郦娘子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门外便响起福慧和范良翰的声音。
“丈母,快开门,你行行好,就让大姨去见一见表哥,表哥他要在这隆冬时节出海!”
“他被姨母关了好多天,整个人恍惚憔悴得紧,却还要坚持出海,这怕是要有去无回……”
郦娘子闻言,目瞪口呆。
隆冬时节,去海上,这不是妥妥的送死吗?
她猛地拉开房门,不确定地反问,“柴安要出海?”
瞧见福慧点头,郦娘子才敢确信消息为真。
柴母瞧见院门打开,不顾小辈儿在场,扑到郦娘子面前,便要下跪。
“郦娘子,我不求你们能原谅我,但请看在安儿对大娘子用情至深的份上,让大娘子去劝他一回,就一回,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郦娘子见柴母哭得肝肠寸断,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便知这些天,她没少流眼泪。
她虽不喜柴母的为人,但也确实做不到对柴安那孩子无动于衷。
归根究底,他和大娘走到如今这一步,本就与他个人无关。
她长长低叹了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娘她已经定下亲事,就算我答应让大娘同你前去劝说柴安,但他们之间,终究有缘无份,还是要让柴安自己想通才好……”
柴母再也没有从前的骄矜,和对郦家高高在上的态度。
无论郦娘子说什么,她都连连点头,将态度低到尘埃里。
郦家,郦娘子态度唏嘘地说着柴家的现状。
着重强调柴母的改变,和柴安的决定。
福慧也再三强调柴安多日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颓然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刮走。
二人小心地窥视苏菀菀,见她神色没有丝毫异常,说不上心中是高兴,还是怅然。
高兴的是苏菀菀没有对柴安动情,怅然的,却不止如此。
她们更加担忧苏菀菀心中仍旧只有前夫吴家十一郎。
“大娘,要不你跟二娘去一趟柴家,走个过场,若是能劝说柴安勿要离京出海,糟践自己的性命……”
郦娘子越说越小声,忽然觉得如此委屈大娘,去做这样的事,有些不大好。
终归是柴家对不起大娘,而不是大娘对不起柴家。
“罢了,大娘你若不愿去,便别去了,我去跟柴家说。”
说着,她便要起身。
福慧见此,着急地拉住郦娘子的衣袖,“娘,可是……”
福慧抿了抿唇,终是无言要求大姐姐看在她的面上,帮助柴安。
二人离开后,苏菀菀放下手中的香料,从抽屉中拿出碧色的灵玉,缓缓收紧。
她推开房门,朝福慧走去。
“走吧。”
福慧闻言,眸色一喜,连忙拧了把神情愣怔的范良翰,三人上了马车,匆匆前去柴家。
柴安被柴母锁在房中,一言不发地呆坐在桌前,已经数日未进食物。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一道娉婷身姿,缓步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副熟悉的画像上。
柴安只觉恍惚间,画像中的人,从画卷中,跃然而出。
是梦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青色衣裙时,又颓然落下。
他唇角溢出抹自嘲,“你不喜欢我,即便是在梦境里,也不愿被我触碰吧?”
苏菀菀望着眼前胡子拉碴,脸颊眼窝微微凹陷的人,眉心紧蹙。
作者圆子花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