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心中划过一丝疑虑,没多犹豫地就冲着大门跑去。
待芝麻领着屯里的土郎中回来时,周记小厨已经里里外外地围了不少人,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或是看热闹的笑着,或是面红耳赤的,甚至还有几个本屯的男子在打闹嬉笑。芝麻心中划过一丝不安,待大夫进去后,从里面传出周二狗的声音也逐渐微弱了下去。
听闻大夫说,再晚一点,周二狗因为摄入太多药量,就差点做不成男儿了。此话一出,老板娘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众人围观看了热闹,慢慢也就散去了,这毕竟是家事,只不过周二狗玩药还差点害死自己的故事,怕是要在屯里流传一阵了。
夜已经很深了,后厨的小灶台边上,刚刚的黑脸老板娘将芝麻留了下来。虽然平日里老板娘风风火火的,但是此时的脸上却是凝重。她详细地询问了芝麻那个葫芦的事。芝麻也如实地将事情告诉了她。
“你,明天不用来了。”
“我没有,真的,老板娘,我什么都没做。”
芝麻忙解释道,可是老板娘却拜拜手,随即取出了这几日的结算。
“我都知道,但是事实已定。”
回家的路上,芝麻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虽然老板娘平日里也有些苛刻,但是做了几年的工,芝麻还是有感情的。
她隐约明白老板娘是在拿她泄愤,但是却不知道这么做能给周记小厨带来什么好处。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很善良,却总是挨欺负,有的人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出身好,受的别人的夸赞。
芝麻不懂,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命和其他人的不同。她生来就幸福了五年,随后便是无穷尽的家务和事端,白发老爷爷告诉自己要寻找自己想做的事,她知道是寻找自己生活的意义。可是她能吗,她可以吗,她有那个本事吗?娘还躺在床上,没有办法寻到更好的大夫,自己是家中的长女,却什么都做不了。她,该怎么办,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只是周家屯一个默默无名的兔妖,还是半妖。芝麻擦去脸上的泪,拍拍脸颊告诉自己没事了,待她意识到这夜路上只有自己事,她已经来到了芦苇荡。
芦苇荡里只有朦胧的月光,其他的地方黑黢黢的。此时还下着微微的细雨,总是这样,每当芝麻哭泣时,天总会下雨,时间久了,谷子和豆子都戏称她为雨神。
芝麻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而放松的笑。回家吧,只有回家才可以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想办法啊。至于娘亲那边,还是先不要说了。芝麻摸摸兜里面的银子,不多,却也是沉甸甸的。
然而,就在此时,夜风渐渐地平息下来,仿若哪里不对,芝麻觉得四周出奇的静。一丝动物本能的危机感袭来。几乎下意识地,芝麻捂起嘴巴,蹲下身来躲到了芦苇荡里。而此刻,黑衣人从那边走来,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
他的脸色还是白的可怕,身材高瘦,瘦的出奇。此时他手上拿着一把剑,那把剑竟泛着蓝光,那蓝光一闪一闪的,让芝麻有种重温旧梦的感觉。只不过这梦是噩梦,而这人也非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