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拧眉回了房,王语嫣才蓦地一惊,“我怎么把李公子给忘了……”
她咬唇,转身又出了房去,却被进院的小茗给拦了拦,“小姐,您要去哪儿?”
王语嫣俏脸一冷,“你拦着我做什么?”
小茗也怕,却更怕夫人,还是壮着胆子不肯让开,“小姐,夫人说了,让小姐这两日好心在院子里修养就是,等今天的药喝完了,明日正好叫大夫上门为您重新诊脉。”
药,是补药。
自小到大,王语嫣一直都在喝药,连每日的饭食也总有一两道药膳。
药不算难喝,却也不好喝,王语嫣当然也耍过脾气,闹着不肯喝这些药汁子……可就那么一次,娘的脸瞧着吓人得紧,又亲手灌了她半碗,王语嫣就再也不敢闹了。
她自然也问过,她又不是每日都生病,做什么这些汤药不断的喝,可也得不到结果,只能听见娘不断的骂着谁“贱人”……
后来,王语嫣也就不问了。
小茗也是端着药来的,知道她怕什么,王语嫣也不为难她,先熟练地端碗喝了药。
放下碗时,她冷着脸问:“小蓉呢,怎么不见她了?”
闻言小茗忍不住一抖,“小蓉她,她被夫人罚了,正跪在花房里思过呢。”
王语嫣端着空碗的手指猛地一缩,瓷碗边缘磕在指尖,泛出一点红。
“娘罚她什么了?”
小茗声音压得更低,指尖绞着衣角,“夫人说小蓉没看好您,让她……让她在花房跪足三个时辰,还不许吃晚饭。”
王语嫣沉默着把空碗递回去,指节泛白。她知道娘的脾气,一旦发作从不让人求情,可小蓉是无辜的李公子也是无辜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风卷着院角的花香飘进来,可王语嫣却觉得这花香有些难闻,直叫人心口发紧。
“我不出去了,你忙去吧。”
她默着转身又回了房,轻轻关了门。
门外的小茗虽不知小姐为何突然就改了主意,却也松了口气,端着空碗快步离开了。
屋内,王语嫣靠坐在床边,倚着床柱,面上很安静,心里却不平静。
她在等。
这一等,便是天色黑沉,屋外小茗也得了小姐应允之后才进屋点亮了灯火。
“小蓉呢?她回来了么?”
小茗有些低落,却也如实道:“小蓉入夜前就回来了,幽草姊姊带人送她回来的,还留了些药膏。小姐别担心,要不了几日小蓉就能继续伺候您了。”
王语嫣抿了抿唇,没应这话,只挥手叫小茗出去了,自己却是罕见地开了房里一只瞧着全新的箱子。
这箱子是前几日才送来的。
送这些东西的人,逢年过节总往山庄里送东西来,便是得不到娘几个好脸色也不介意,到了下次节气还是会叫人送来。
她幼时,这箱子里装的全是什么拨浪鼓、玉连环类的物件,如今她渐渐大了,许是听说她总看书,送来的书便渐渐多了,还连带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这些东西娘也瞧过,却只叫她拿着玩,不乐意瞧便扔了去。
书,她倒是都拿出来了,还看了好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没人去管,慢慢的倒是放了不少。
从前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用不上,可如今……
王语嫣咬了咬下唇,到底是从箱子里捡了两瓶东西出来,自己强撑着熬到了深夜,随即就给开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