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可不止两艘小船，却只有这两艘划得快些。
莫说阿朱、阿碧，就是段誉这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也跟着一齐扳桨，直到再也望不见曼陀山庄花树的丝毫影子，才算是略略放了些心。
不过，怕王夫人的人驶了快船追来，他们仍是手不停划。
燕子坞好找得很，阿朱阿碧如今也不敢带表小姐回去，只怕被舅太太追去才是真的惨了，只好换路带着后头的小船一路划了好半天才靠岸。
方才上船是情急之时冒昧，李相夷才抱了王姑娘飞身上船，如今下船有阿碧赶过来牵她，李相夷就在一旁守着。
段誉才想凑过来，就被阿朱抢先占了王语嫣身边的另一位置将人扶着：“姑娘，方才走得匆忙，舅太太定然会派人追来，现下只好委屈你先劳累些，过后咱们再商量怎生去寻公子，好不好？”
“嗯。”王语嫣轻轻点头，由她们慢慢带着走。
她离曼陀山庄越远，越是沉默。
李相夷抿了抿唇，抬脚跟了上去。
段誉悻悻，凑到了他身边去，“李少侠，你也认出来了神仙姊姊是不是？”
“她不是。”
李相夷话音才落，前头阿朱忍不住回首笑问道：“段公子，方才我就想问了，你怎么把我们表小姐叫做神仙姊姊呢？神仙二字咱们姑娘实在当得，可你比姑娘还大几岁呢，怎么就叫她姊姊？”
“神仙姊……”
李相夷抢道：“还是我来说吧。”
阿朱越发好奇，“怎么连李少侠也晓得？”
“只是凑巧罢了，”李相夷温和一笑，却是望向前方也偏了头回来的姑娘，“王姑娘，方才急了些，还有个问题尚未请教。”
“问我？”王语嫣顿足。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琅嬛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王语嫣呢喃了一声轻轻摇头，“这却是不曾。”
段誉一愣，“怎么会呢，神仙姊姊你不是在那里长大的么？那里面还放着你幼时的摇篮和拨浪鼓呢！”
“胡说！”王语嫣轻斥，“我自己在哪里长大，难不成还不如你一个外人清楚？”
“那自然不会是王姑娘。”李相夷将话题引回来，“只是那洞里有尊玉像，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她的面容与姑娘和令慈足有八九分相似，故此相夷才有此一问。”
闻言王语嫣微怔，“真有那么相似？”
李相夷点头，温声道：“姑娘不是说令慈的母亲也姓李么？也许，那尊玉像便是你的外婆。”
“啊……”段誉短呼一句，有些不愿接受。他在琅嬛福地之时未尝没有想过神仙姊姊已经长成人嫁了他人，可当真听到却又实在觉得心头酸涩得紧。
可是玉像再怎么与眼前人相似，又怎会真的一样？是他自己动了痴念，分不清罢了。
阿朱与阿碧没有插嘴，却都瞧着表小姐。王语嫣默了默，像是认同一般开口道：“我的确没听过什么琅嬛洞天福地，不过我家有个琅嬛玉洞，里头放了许多的书和其他的物件。”
这便是了。
李相夷扬唇，却在转瞬间僵住了。
好消息，他果真寻见了玉像的后人。
可同样是坏消息，他要如何跟王姑娘说清楚，她才会信他绝没有看清那布帛上头画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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