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马车轮子压在落叶上沙沙作响，戴安娜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

冬天的梧桐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寂寥。

远处，奥苏贝尔庄园的尖顶从树林后面露出来，那些刻在墙上的家族符文，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褪色。

门口那两条石雕大蛇，在稀薄的阳光下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如既往地守着这个古老的家族。

"小姐，到了。"老杜邦拉开车门，递过来一件厚斗篷，"伯爵在书房等着呢，让您放下东西就过去。"

戴安娜系好斗篷，跟着老管家往里面走。

长廊两边挂着的祖先画像，一双双眼睛好像都在盯着她看。

虽然这已经是第三次回来了，但每次走进这座庄园，她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得证明自己的价值，特别是继承人。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祖父坐在那张巨大的橡木书桌后面，头也没抬："霍格沃茨那边的事我看过了，做得还行，但还差得远。"

他把一叠羊皮纸往桌边推了推，"这是法国魔法部三个派系的资料。你的第一个任务：三天之内，从他们手里搞到北欧魔法药材配额的核心条款。"

戴安娜拿起文件快速翻看。保守派、革新派、中立派，三方互相较劲，谁也不信谁。

她抬起头："用什么方法？"

"谈判、威胁、交易，这些手段你都得用上。"

祖父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保守派的拉罗什最好面子，他孙子去年在决斗中输给了革新派那边的孩子，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革新派的莫兰急着要冰晶草做研究，但就是拿不到配额；

中立派的巴德欠我们个人情，十年前他女儿的事，是我们家出手解决的。"

戴安娜心里明白了。

祖父已经把路铺好了，现在要看她怎么走。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还有联系他们的方式。"

"房间准备好了，联络镜在左边抽屉里。"

祖父站起身走到窗前，"记住，奥苏贝尔家的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不仅要拿到配额，还要让他们觉得，跟你合作是他们占了便宜。"

第一天，戴安娜先找了中立派的巴德议员。

联络镜亮起来的时候，对方正在自己的小花房里发呆。

"议员先生，"戴安娜轻声说，"您还记得十年前令千金那串星辰项链吗？那是我母亲亲手做的。"

巴德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怎么会忘记？那串项链救了我女儿的命啊。"

"现在有个机会，既能还了这份情，又能帮中立派争取更多话语权。"戴安娜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您能促成我们和中立派的合作，配额的三分之一可以交给您的魔法植物保护计划。"

巴德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争取支持，但你要保证这些配额真的用在保护计划上。"

“这是自然的，议员先生”戴安娜勾勒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第二天轮到革新派的莫兰部长。

联络镜里的部长显得很着急，不停摆弄手里的钢笔。

"听闻莫兰部长急需要冰晶草，我可以帮您搞定冰晶草，"戴安娜直截了当，"但您得告诉我，革新派和英国魔法部最近在搞什么合作。我们想知道英国魔法部那边对'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莫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戴安娜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却还是苦笑着说："英国魔法部一直在封锁消息，不过我们查到他们在偷偷扩招傲罗，明显是在防备'那个人'。只要你确保冰晶草的供应，我可以把详细情报给你。"

第三天见保守派的拉罗什公爵时，对方摆足了架子："奥苏贝尔家的小姑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这么重要的配额交给你？"

"因为我能帮您把丢掉的面子挣回来。"戴安娜传过去一份文件，"革新派莫兰部长的儿子下个月要参加青年魔法决斗大赛。以我的水平，完全可以打败他，让拉罗什家族重新扬眉吐气。"

拉罗什仔细看着文件，眼神慢慢变了。

家族荣誉是他最在意的事，被革新派压了一头这件事，一直让他憋着口气。

"好，我答应你。但要是你输了，奥苏贝尔家今年就别想拿到任何药材进口权。"

……

三天后，戴安娜把整理好的文件和配额条款放在祖父面前。

老爷子一页页翻看着，最后嘴角总算露出一点笑意："用旧情打动中立派，用利益诱惑革新派，用荣誉要挟保守派。不错，没白教你。"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但你要记住，真正的权谋高手不是等着用现成的把柄，而是在没有把柄的时候，自己创造把柄。"

祖父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这是家里历代传下来的，你拿去看看。看完之后，结合这次的经验写份总结。"

那天晚上，戴安娜独自坐在书房里翻看那本厚厚的笔记。

里面记录的都是些惊心动魄的权术较量。

有在魔法部权力斗争中步步为营的，有在家族危机中力挽狂澜的，每一页都写满了前人的智慧和教训。

月光悄悄照进书房，落在笔记本的扉页上。

戴安娜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句家族格言：

"权谋的真谛，不是要打败对手，而是要让对手成为你棋盘上的棋子。"

戴安娜知道祖父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无非就是希望她用奥苏贝尔家族的方式在霍格沃茨和“那个人”的较量中成为执棋者，而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抛弃的棋子。

可祖父不知道的是戴安娜早在8岁那年就已经看过这本书，并且她当时还是运用这本书上的智慧才将父亲踢下了奥苏贝尔家族的政治舞台。

换而言之——

“我早就已经成为了执棋者啊……”

她所展现出的权谋上的稚嫩、亲友间的笑容、同学间友善以及恰到好处的聪慧……

全都是伪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