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转瞬化作了白色。
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站立在了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双手贴着裤子缝。
怀中的星霖泷,正站在远处,开心地看着我。
“西索!咱们做到啦!”
他向前走了两步。
我看到他的脸是完整的,心里涌出了无尽的喜悦——
“哈……啊!星霖泷!真的是你……真的!”
我跌跌撞撞跑向他。
“怎、怎么样,刚才怎么了?”
“我爸爸妈妈想要把我变成许愿机,然后利用我的魔法一直许愿。”星霖泷看起来表情有些失落。“但是,咱把他们战胜了!多亏了你,西索!”
他开心地抱了我一下。
我揉了揉他的头。“你还在就好……你爸妈呢?”
“杀了……”星霖泷有些难过,但很快换上了笑容。“咱可没想过爸爸妈妈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得逞啦,那恐怕永梦外就要变成地狱咯。”
“嗯,这样就好。”
我张开怀抱,想要和星霖泷抱抱。
他贴在我的身上,让我肆意地抱,可劲儿的抱。
“那,我们回家吧?”
“西索……”
我心头一颤。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后,我就听见星霖泷哭了起来。
“西索……西索……”
“啊,星霖泷,你,你怎么了……”
“咱现在,是许愿机了……我们再也不能抱抱了……我们……我们……”
我的大脑宕机了。“你说啥?”
“咱把爸爸妈妈的意识抹杀掉了……但,咱还是变成了许愿机……西索……呜……”
“……”
我呆在原地。
“星霖泷……你这个……你这个负心汉——!”
我生气地推了星霖泷一下,眼里的泪花像是决了堤一样。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没了你,我宁可去死!”
“不要,西索……我……我怕黑……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星霖泷……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能对着那个发光的球体和你说话了吗?”
星霖泷看了看我,带着眼泪的眼角眨了眨。
“……起码还能见到你……还能和你说上话……”
我哭了,哭得很惨。
身边的白色像是纸张,提醒着我,这不过是假的。
我难以忍受,跑上前去,把星霖泷撂倒,然后抱着他,死死地抱着他。
因为,恐怕再不抱,我就再也抱不到了。
我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我只能看见星霖泷也在哭,但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西索。我喜欢你。”
“啊——!你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
我真想找个办法把他的嘴堵上。现在什么也别说,就让我老老实实抱他一会儿吧……求求了……
他多说一句话,我的泪水都会被他赚去更多。
“西索,你现在超级可爱捏。”
我气了。
我什么也不想在接着听了,干脆用嘴巴把他的嘴堵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刮擦着我的脸颊,似乎被吓了一跳,进而闭上了眼睛。
我在黑暗中,死死地亲着他。柔软的舌交织在一起,牙齿也只欲求不满地碰撞着。
他的味道,我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良久,我们分开来。
星霖泷深沉地看着我。
他笑了,说出了那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
“啊,西索。我……真的好想和你再做一次爱。”
……
我被他的情话骚得满脸羞红,却没能来得及吐槽任何事情,这白色的幕布便褪去了。
我站在矿道里,怀里抱着的,是一个蓝色的许愿机。
“……星霖泷。”
“我在。”那蓝色的球说道,语气似乎颤抖而又悲哀。
“我爱你。”
“嗯。”
……
门被推开了。洛马扶着金看向我。
“啊,许愿机……星霖泷呢?”
我哭了,眼泪划得我脸痒痒的。
“洛马……你瞧……他,就在这儿呢。”
……
我抱着星霖泷,来到了市政厅外。
台风已经过去了,天上再次露出了太阳的光辉。
一架彩虹在那儿架着,绚丽而多彩。
我的心情其实还是很低落,但怀里的许愿机却像是一个小毛球一样蹭了蹭我。
“西索,咱想把你送回家去。”
“不!不行!星霖泷……求求你了,让我再和你待一会儿!”
“咱三天后把你接回来,好嘛?咱想,你妈妈一定等你等急了。而且,永梦岚没有领袖,咱作为许愿机……还是要出点力气呢。”
我愣了愣,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我点了点头。“一定要早点把我送回来哦……星霖泷……”
……
……
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我在我再熟悉不过的床上醒来,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春梦。
我的身上光滑如故,没有白色的毛发,也没有爆炸留下的伤疤。
拾起床头的手机,无数的政变新闻推送着,挤占着我的通知框。
我打了电话,一个给我妈妈,一个给我爸爸。他俩其实在一起,但却未向我提及。
……
我们在一起吃了饭,像一家人一样聊了聊这段时间的冒险,也整了些一家人该有的煽情片段。
啊。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几次将我击倒在地。
逃离的念头已然烟消云散,但三日的思念却让我心如刀绞。
我的父亲,依然叱咤着政治界。整个永梦外都欣欣向荣。
我的母亲,这次回来对我爱戴有加,几近对我好到让我有些乏了。
曾经我的老板后来也和我爸一起吃了饭,聊起我的事。我也第一次看到我爸哭成那样,哭诉着都是他的错才让我堕落成那个熊样。
当时那些宗教的渣子也基本上该火化的火化了。
好完美的一切。只是,少了什么东西。
……
第三天。
那十二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我却仍在街道上徘徊。
风很暖,但夜景还是没变。
喧闹的广告声,若隐若现。熟悉的小巷里,我一人踱步。
十二点的钟声已然敲响。已经是第四天了。
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永梦岚出了什么状况。据说,现在那无梦邦和永梦外的墙,已经被打破。
那新上任的领袖,名字叫金。
如果可以,我还可以徒步前去永梦岚……
但是,角落里突然钻出了一个黑不溜丢的小东西。
还没来得及等我反应,它便爬上了我的肩膀,长长地喵了一声。
我看了看它的花纹,脸上的惊喜溢于言表——
那是一个奶牛猫,花白的脖子,花白的手套,花白的袜子,还有一对儿惹人心动的金眸。而他的头上,还有一个酒红色的发卡。
他缓步爬到我的胳膊上,然后狠狠地抓了我一下——
“唔——疼!”
黑暗中,一抹雪白涌入我的视线,就如那时的医院里,我和那个该死的冤家第一次见面一样——
“让咱,再带你走一次吧~”
我笑了,笑得像五月的向日葵。
“你迟到了。”
……
永梦岚的夜色下,依塔塔和她的哥哥一起站在依白洛的墓前。
旁边,洛马博士跪在那儿。
金,几乎每天都被繁文缛节搞的头痛欲裂。他经常自我安慰道,没办法,谁叫许愿机逼着他干领袖的呢?
当然,他身边有一个得力的秘书——“金。喝水。吃点心。”
“喔!谢谢你,米赛奇!亲一口。”
“么。”
……
怀奇在那座学校里,听着学生们的朗朗阅读声。“那边那个,别睡了,站起来,来。清醒清醒嗷,不困了再坐下!”
洛马,和她的妹妹洛雅,最后还是握手言和了。她们偶尔会说说那个死掉的人的坏话。时而,洛马还会眼睛里藏着泪水。“如果,许愿机能复活那些在无梦邦里死掉的人该多好……”
“啊,没办法啦洛马姐。”星霖泷摇着尾巴,牵着我的手说。“许愿机不是万能的……怎么啦?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在那里吗?”
洛马点了点头,眼神很坚定。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守寡罢了。不成问题!”
总之,洛马博士类似的笑话经常让大家不寒而栗。
偶尔,我们哥三个还会去依白洛他儿子的酒吧里喝一杯。
偶尔,我和星霖泷还会去无梦邦搞搞基建。当然,星霖泷的魔法基本上让基建变得毫无难度。
偶尔,我还会这边代表我爸,那边代表金,借着星霖泷的能力在中间夹着当传话筒。
其实自从这件事之后,永梦外和永梦岚基本上就和亲兄弟一样了。毕竟两边总统我都认识,而且民众也都那么善良。
顺带一提,星霖泷事后才发现自己的愿望魔法完全可以让自己从许愿机的形态换成现在的样子,搞的我们俩当时分别惨兮兮的。还好没人看见,不然要被笑话一辈子了。
嗯,这就当作我们的小秘密,留存到永恒吧。
……还有,那句我记住一辈子的话。
我想,有一段话很适合来描述吧:
就像是冷暖气团相拥,一条复杂的锋面随着轰轰烈烈的天气剧变跃然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间。那条锋面,斩断了政治、家庭,洗刷了忧郁、过去,留下了风月,和救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