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虽不曾下雪,但天寒地冻,人走在太阳下都冻的瑟瑟发抖。
姜灿裹紧身上的狐裘披风,疾步的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当穿过长长的幽静小路,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湖泊。
湖是人工开凿的,不算很大却也足够乘舟泛湖,不过没有人选择冬日来。且不说冬日天气太冷,更何况湖面和湖畔冬景萧瑟无味。
但姜灿却是特立独行,非要一脚迈进湖边的小舟上。他并不会划舟,却也不曾带人来。
站在小舟内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灿缓缓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嬷嬷走来。
看到嬷嬷,姜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说道,“你还算准时。”
嬷嬷没有回应姜灿的话,继续往前走到了小舟旁,步履蹒跚的上到了小舟上。
小舟里忽然多了个人,微微晃动。
姜灿不会浮水,小舟的晃动让他感到不安,不由皱眉道,“你就不能动静小点儿?”
嬷嬷佝偻的身子缓缓直起,露出一张不满皱纹面色蜡黄的脸,声音如同鬼魅般说道,“老奴年纪大了,小不了。”
“呼—呼—”
姜灿猛地从床上坐起,捂住跳动过快的心口。
太可怕了,梦里的嬷嬷太可怕了,像是鬼一样。
连呼了好几口气,姜灿的心才跳动的正常起来,他用手摸了下额头,发现额头上湿漉漉的一片。
这还是姜灿第一次做噩梦能满额头的汗,不禁庆幸自己能从噩梦里醒来,否则在继续延续那个噩梦估计全身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从噩梦中醒来虽还是半夜,姜灿却不敢睡了。
他下床把床头原本亮着的烛灯点的更亮堂,然后又急忙回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心里想,要是在宫里就好了,做噩梦害怕好歹有伺候的内侍陪着。
但这里是玄安寺里,现在住的整个院子里除了姜灿,就只一个小沙弥。
而这小沙弥也不会像内侍一样守着姜灿,只是住在偏房里,若姜灿有吩咐还得去敲门叫人。
可这深更半夜的,姜灿哪里敢出去。再说就算是敢,他也不好意思去敲小沙弥的门。
没事,只要熬到天亮就好了。姜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咔嚓。”
窗户外忽地传来微小的动静。
姜灿瞬间头皮发麻,瞪大眼睛死死望着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然而窗户上看不出什么,也好像没有了动静。
是自己幻听了吗?还是刚刚真的有动静。姜灿怀疑自我的想。
“咔嚓。”
又一声细微的动静传来。
姜灿脸色一白,明白了自己刚刚没有幻听,是真的有动静,是什么东西在他窗外?难道是鬼?是那个淹死的嬷嬷吗?
此时,姜灿心里害怕急了,想不管不顾的下床奔出门外去找小沙弥,又想用被子捂住脑袋不去听不去看。
不过事实上姜灿已经吓得动弹不得,胸口急促喘息,死死咬住嘴唇。
就在姜灿吓得六神无主时,窗户吱呀一声从外打开,紧接着一个身影跳了进来。
“啊---!”姜灿吓得张大嘴。
但刚叫了短促的一声,就看清跳进来的身影的面貌。
那是姜灿日思夜想的,此时应该远在乾安兵营巡查的姜曜。
“......温宴哥哥?”姜灿不可置信地看着朝他床边走来的人。
姜曜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宝宝。”
这一刻,姜灿终于知道他想念的人回来了,顿时鼻子一酸,眼眶模糊地唤道,“温宴哥哥!”
话语落下,姜灿被温暖的怀抱裹住,耳畔是姜曜温柔无比的声音,“宝宝。”
“温宴哥哥,你...你吓死我了。”姜灿一面搂紧姜曜,一面委屈的说。
“抱歉,宝宝,我以为你睡着。”姜曜声音里满是愧疚。
姜灿一听,又不忍姜曜自责,抽泣地说,“我刚刚做噩梦了,吓得不敢睡。我,我要吓死了。”
姜曜听着怀里人的抽泣声心里不禁一疼,一时间无法用语言安慰怀里的人儿,只能低头一下一下的亲吻那白皙的脸颊。
姜灿感觉到脸上的温热的触感,顿时浑身泛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感。心里的那些害怕,委屈也在慢慢消失。
“宝宝,好些了吗?”
耳畔姜灿的声音微微低沉,却不失温柔。
姜灿从姜曜怀抱里起来,泛着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姜曜,“我,我没做梦吧?”
“没有。”姜曜温柔回应,说罢,抬手捏了下姜灿的脸颊,“感觉得到吗?”
“...有点疼。”姜灿说。
“梦里可不会疼,宝宝没做梦。”
“嗯,我就是高兴坏了。不对,我是被噩梦吓着了。”
听到姜灿再次提及噩梦,姜曜不由问,“宝宝做了什么噩梦?说来我听听,兴许就不会害怕了。”
“我梦到...和我一起掉进湖里淹死的嬷嬷了。”姜灿说道。
听完姜灿的话,姜曜微微蹙眉,片刻说道,“宝宝是不是在替我担心,所以才会梦到?”
“也许是。”姜灿点头。
“抱歉,宝宝,是我害了你。”姜曜歉意地说。
“你不要道歉,温宴哥哥。分明是太子害的。是他让慧明法师说我身上有煞气,我才被留在玄安寺回不了皇宫,做了噩梦都没人陪我。他还想害你,让御史大夫参你草菅人命。”
“这些我都知道了。”
“你是因为这些事回来的吗?”
“对。不过我回来一事没有人知晓,暂时也不能被人知晓。”
“你放心,温宴哥哥我谁都不说。”
“我自然信得过宝宝。不过姜昀在玄安寺,他素来不是好应付的。”
被姜曜这么一提醒,姜灿忽地想起白日里三皇子姜昀的那些话。急忙拉住姜曜的手,急切地说,“温宴哥哥,三皇子他好像在等坐收渔翁之利。”
“哦?宝宝知道了什么?”姜曜回握住姜灿的手,似回应又似安抚。
姜灿立即把白日里三皇子姜昀对他说的所有话一字不漏的将给了姜曜听,说完,还补充了自己的猜测,“三皇子说是为了照看我留在玄安寺,但我才知道他是早就猜到太子要对你发难,故意找借口留在玄安寺里的。”
“宝宝,姜昀本就不是好心之人。今后宝宝要对他多加防备。”姜曜说道。
“嗯,我会的。”姜灿点头。
“我看离天亮还早,不若我陪宝宝再睡一会儿?”姜曜又说道。
姜灿下意识点头,“好。”
等两人双双躺下,姜灿忽地反应过来,趴在姜曜胸口问,“温宴哥哥,我和你说三皇子姜昀的事,你怎么没什么太大反应呢?”
姜曜搂着姜灿的腰,温柔道,“宝宝,对姜昀我早就有防备,他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感到惊讶。好了,很晚了,我们睡醒再说。”
“哦。”姜灿应了声,想从姜曜身上下来,不过姜曜却牢牢搂着他,说道,“我抱着宝宝就这么睡。”
姜灿就乖乖没动,安心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