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皇权的强大

初春的太阳透过窗户纸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再配上夫子嗡嗡的念书声，让姜灿昏昏欲睡。

但他可不敢在讲堂上睡着，否则夫子又该罚他抄书了。只能尽量睁大了眼睛硬撑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的时间。

说来也奇怪，夫子前脚出了讲堂，姜灿后脚就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困了。

“灿灿，夫子刚走你眼睛都亮了不少。”明桉笑着打趣道。

姜灿边收拾书边回道，“你不也一样。夫子讲课的时候，你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所谓春困秋乏，现下刚到春日，可不是会犯困。”明桉利索当然道。

姜灿不由笑着道，“你说的是。”忽地想到还没来学堂的明徽，又道，“不过要是明徽在他肯定不会犯困，还会说我们俩给自己找借口。”

“对，明徽是好学生，根本不会犯困。”明桉附和地点头。

姜灿有些想明徽了，说道，“也不知明徽什么时候来学堂？”

“等我今日去问问，正好把你送他的礼物一起带上。”明桉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礼盒。

姜灿今日来学堂不但给明桉带了回礼，还给明徽带了礼物。但他出宫不方便，托明桉送去给明徽。

“好啊，到时你催催明徽快来学堂。学堂本就只有咱们三个人，少了一个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姜灿说道。

明桉点头道，“可不是。就咱们俩在，夫子盯着咱们太紧了，要是明徽在，夫子喜欢他就爱多盯着他。”

从学堂出来后，姜灿和明桉分别，各自回家。

姜灿一迈进他的景阳宫大门，前来迎接的内侍立即笑着禀告，“小少爷，二殿下来了，此刻正在正殿里等您。”

听到姜曜来了，姜灿顿时一脸欣喜，快步着朝正殿去。等到了正殿门前，似乎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内侍小安子和侍卫裴十一，于是对两人吩咐道，“你们跟了我一天，下去喝茶歇息吧。”

小安子知道姜灿和姜曜在一起时素不喜人打搅，立即点头答应。

裴十一却一脸坚定道，“属下要随时保护小少爷的安危，属下就候在门外。”

姜灿心想只要不进屋就好，便随了裴十一去。

正殿内，姜曜早就听到姜灿在门口说话的动静，只是也没出去，就坐在软榻上翻姜灿看过的一本杂书。等到姜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姜灿。

“温宴哥哥！”姜灿笑嘻嘻地走到姜曜身边。

“宝宝，坐。”姜曜拍了下身边的空地。

姜灿立即坐了上去，紧紧挨着姜曜，一点也不嫌挤得慌。姜曜更不嫌，还伸手揽着姜灿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温宴哥哥，你何时来的？”姜灿把头靠在姜曜怀里，仰着脸问。

“刚来不到一刻钟。”姜曜说道，“估摸着你也该从学堂回来了。”

“哦。”姜灿应了声。心里却略感失落，姜曜为何没去学堂接他？

本想把这点儿失落憋下去，但做不到，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曜问，“温宴哥哥，你怎么没去学堂接我啊？”

姜曜唇角勾起，“宝宝是想我去接你？”

‘明知故问。’姜灿噘着嘴在心里凶巴巴的回答。

见到姜灿不高兴的模样，姜曜不再逗弄人，立即解释道，“我原本是想去接宝宝的，不过偶然碰到太子妃，说了几句话耽搁了些时间，这才没来得及去接宝宝。”

“太子妃？她进宫做什么？”姜灿不禁问。

姜曜说道，“来给陛下请安。顺带送了一些亲手做的菜给陛下。”

“太子妃做这些是想给太子说情来的吧？”姜灿不由猜测。

姜曜漫不经心道，“或许吧。”

“肯定是。陛下罚太子抄写一百遍心经，也不知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太子妃肯定是求陛下让太子少抄些。”姜灿一本正经道。

“宝宝，抄写心经可算不得罚。”姜曜纠正道。

姜灿眼底浮现疑惑，“温宴哥哥是说陛下没在罚太子吗？”

“嗯。”姜曜颔首，“太子虽对姜昀动了剑，却也没真的伤了人，且事情也只是出在宫里没传扬开，不算大事，陛下说是罚太子抄心经，只是为了显得不算太偏颇。”

“原来是这样。”姜灿恍然，“那太子妃进宫不会是为了感恩陛下没处罚太子吧？”

“这倒是有可能。”姜曜说道，“太子此举是为了告诉陛下，他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陛下也太偏袒太子了。姜昀要是知道陛下的心思，该气坏了。”姜灿不禁说道。

姜曜笑看着姜灿，“宝宝，以姜昀的心机，早在陛下开口罚他和太子时已经知晓。”

“啊！那姜昀现在肯定已经气坏了。”姜灿有些同情三皇子姜昀了。

姜曜说道，“听说淑妃娘娘这几日都去陛下跟前伺候，想必也是为了姜昀。”

姜灿顿时没那么同情姜昀了，姜昀好歹有母妃替他着想，不像姜曜，爹不疼娘早逝，没有一个长辈庇护他。

“温宴哥哥，我们不要说他们了。”姜灿心疼的搂住姜曜，闷闷地说。

就算姜曜再懂姜灿的心思，此刻也看不懂姜灿怎么心情无端不好起来，只得哄着人说道，“好，不说不相干的人，宝宝想说什么我都陪着。”

“那就说说你最近有没有去见乌达国的七公主乌日乐吧？”姜灿仰着脸认真地看着姜曜，“我可是听明桉说乌达国使者还没走呢。”

“宝宝，你就这般不放心我？”姜曜双手一提，把姜灿抱到他腿上坐住。

姜灿垂下眼睫，“没有不相信，我是...”害怕。

害怕皇权的强大，即便再不情愿做的事，只要皇帝开了口，那么谁也无力反抗。

“宝宝放心，我虽见过乌达国使者，却并未见乌日乐。”姜曜看着不安的姜灿，柔声道。

“那就好。”姜灿安心了些。但还是觉得有隐患，不由问，“温宴哥哥，乌达国的使者待的够久了，怎么还不走？”

姜曜说道，“他们对外说是仰慕姜国风土人情想多留些时日，实则是不死心还是想联姻。”

姜灿顿时又不安了，“那他们想做些什么让陛下改主意？”

姜曜说道，“再过些时日就是千秋节。虽然皇后殁了没多久，但千秋节还是要办的。乌达国使者想在那日亲自给陛下呈送上贺礼，这贺礼具体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但我猜那贺礼就是乌达国使者想要陛下改变心意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