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铜鼎中的血色波光映在凌夜眼底，那些沉浮的星屑突然凝成卦象。他右手的半截星陨剑发出龙吟，剑身残缺处涌出的不是业火，而是混着金血的青铜溶液——正是万人血池中浸泡千年的因果。

"原来你才是蚀时蛊的母体！"凌夜突然翻转剑锋刺入自己丹田，星斗图被剑尖搅动，竟在气海穴中映出符冉胸前的饕餮纹路。魔尊分身在触碰到星辉的瞬间开始急速衰老，十二尊青铜人俑掌心的魂灯接连爆裂。

阿颜身后的宫阙虚影突然崩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旋涡。三百六十具水晶棺椁中的少女同时睁眼，她们手腕的青铜铃铛震碎时空，现世拍卖行的水晶灯轰然坠落。凌夜看见灯影中浮现的饕餮纹路，终于明白那场拍卖本就是千年布局的诱饵。

符冉的银发突然染上星辉，他脖颈处浮现与凌夜相同的红莲纹路："你以为业火为何独独选中你？"古玉吊坠中射出七十二道魂丝，每道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青铜鼎，"从你接过星陨剑那刻起，就已经是炼进阵眼的活祭品！"

血池中的青色火焰突然凝聚成战国时期的凌夜，他手中的古玉正滴落金血。当三个时空的因果重叠时，阿颜眉心的朱砂痣突然裂开，里面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缠绕星屑的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赫然是魔尊被肢解的神魂！

"淮水畔的桃花...从来就不是渡劫失败的残魂。"凌夜突然并指划破眉心，金血浇在星陨剑上，残缺的剑身竟被青铜溶液补全成量天尺的模样，"那是你被斩落的情魄！"量天尺触碰到血池的刹那，整座往生殿开始逆时针旋转，砖石间渗出带着桃花香的血雨。

符冉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皮囊在血雨中融化，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骨架。每根骨头上都刻满星轨符文，胸腔里跳动的竟是半块染血的古玉。十二个戴面具的身影同时炸裂，他们的青铜面具飞向血池，拼凑成完整的周天星斗图。

阿颜的竖瞳突然流出血泪，她手腕的青铜铃铛自动解扣，铃舌上浮现出清瑶的残影："师兄，量天尺丈量的不是轮回..."残影握住凌夜持剑的手，带着他刺向符冉胸腔的古玉，"是人心与天道的距离！"

星陨剑贯穿古玉的瞬间，血池中三百六十具棺椁同时开启。少女们的朱砂痣化作血色星子升空，在往生殿穹顶拼出凌夜从未见过的星象。魔尊被肢解的神魂发出惨叫，那些青铜锁链突然燃起红莲业火，将他的哀嚎锻造成新的星辰。

凌夜脚下的星轨突然具象化成青铜台阶，每一阶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抉择。他看到隋唐年间的自己将清瑶的情魄封入桃枝，战国时期的符冉在血池边刻下第一道星轨。当最后一道台阶浮现时，现世拍卖行的青铜鼎轰然炸裂，鼎中飞出的不是魂魄，而是被炼化成星屑的万千因果。

"这才是...真正的噬魂之刑？"凌夜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量天尺上的星辉照亮符冉腐朽的青铜心脏。那上面密布着细小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蜷缩着一个哭泣的清瑶。

阿颜突然从身后抱住他，发间的桃花香与血腥气纠缠成锁："师兄，该醒了。"她指尖抚过凌夜脖颈的红莲纹路，业火顺着经脉烧穿气海穴中的星斗图。剧痛中，凌夜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池里碎裂——那分明是正在青铜鼎中沉浮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