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赖名成未能看清皇帝的心思,即便他固执地请求重审范无救,但最后庆帝还是不轻不痒地罚了李承泽一个禁足半年。
至于抱月楼一案,庆帝则是罚了范建和范闲半年俸禄。
庆帝“赖名成,赖御史,满意了?”
庆帝此刻对于赖名成的穷追猛打已然有些许不耐烦,可赖名成又哪里是会看人脸色的呢?又或许不是不会,只是太过正直和固执,只想着维护朝廷的律法,肃清朝堂的歪风邪气。
“陛下......”赖名成想起当日来给他送湖州前任知州贪腐证据的人说过的话,赖御史可要爱惜己身,学着揣摩揣摩圣意,才能达到您想要的效果和目的不是?
“陛下,臣还要参青阳公主和二殿下,贪污救灾银两,置江南受灾百姓性命于不顾。这是湖州新任知州薛闵派人送来都察院给臣的,二殿下与前任湖州知州吴是非的来往信函,薛闵还查到,青阳公主与二殿下勾结,在吴是非被小范大人查到逼良为娼开设南风馆之后,便杀了吴是非,避免此事败露。”
赖成名说着便将一应证据呈给了庆帝,随后继续说道:
“薛闵在到任后发现,之前青阳公主赈灾之时,将半数麸糠参入救灾的米粮中,之后借由吴是非之手,将米粮卖给富商哄抬粮价,所得银两皆是入了二皇子的手中啊,陛下,青阳公主与二皇子此举,是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啊!陛下,还请陛下严惩二皇子与青阳公主!”
赖成名话音落下后,不止范闲惊了,就连一旁坐着的那几位老狐狸,一时之间都有些惊讶,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毕竟新任知州乃是陛下委派的,如今这情况,难保不是陛下授意。
范闲想起当日他们离开湖州之时,自己在救济灾民的营地内那恍然的一瞥,所以并不是他眼花,可殿下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转头看向在陛下右手边坐着的陈萍萍,这件事情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相比于其他人的惊讶,李承泽则是难以置信,甚至心如刀割。
他想起那日在公主府殊辞与他说的那番话,所以她是早就准备好了后手是吗?吴是非已经死了,到了今日,即便不是他授意的,这锅也只能他来背。
说什么可以诱范闲出京,她才方便动手杀范闲,可是到了最后,因为她武功尽失一事,这件事不了了之,他也没再深究,却没想到还有后招。
#庆帝“去太后宫里,把青阳叫来。”
庆帝手上拿着奏折,看了一眼殿前跪着的李承泽,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无端的暴虐和怒气。
他知道这小姑娘或许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可是他却狠不下心来杀了她,想起那日她跪在御书房哀求他的模样......罢了,终是自己亏欠她,只要不影响大局,一切便都由着她吧。
殊辞“青阳拜见......父皇。”
要说殊辞,她是懂得如何扎心的,上次他不是让自己认清身份吗?那她便时时刻刻记着这层身份便是,不就是演戏?这皇宫之中随处大小演,耳濡目染这些年,她自是得心应手得很。
庆帝瞧着在李承泽身旁跪下的殊辞,她的淡然与一旁鹌鹑似的,脸抬头看他都不敢的李承泽形成了对比。
父皇......他的眼神幽深如狼,眼瞳深眯看着殊辞,虽是隔着一层幕帘,可她脸上的神情,自己却是瞧得清楚。
与那日她在御书房面对自己的时候一样,板着脸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在生气。
#庆帝“朕都还没生你的气,你倒是先给朕摆上脸色了!青阳,赖御史参你贪赃枉法,贪了赈灾的银两,倒卖米粮哄抬粮价,你可认罪?”
殊辞跪在地上,转头看了一眼赖名成,矢口否认道:
殊辞“青阳未曾做过,钱,粮食,没有一样经过我的手,从京都到湖州,都由安抚司的人监运,送到湖州,便由吴是非接手,青阳并未动过一分一毫。”
“殿下,你是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救济灾民的粮食之中,参了半数的麸糠,那剩余的一般赈灾粮去了何处?还有,这麸糠是民间用来喂牲畜的,又如何能给人吃?”
赖名成痛心疾首,他原本以为这位青阳公主会是皇室中的一股清流,谁曾想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殊辞“赖御史可曾想过,真正的难民,可会在意那点儿麸糠,在他们连草根树皮都能往肚子里咽的时候,是没人会在意那点儿麸糠的,可若是没了那点儿麸糠,赖御史觉得,能落到百姓手中的,又还有多少米粮?”
殊辞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虽是跪在地上,但那气势一点儿也不必赖成名这个参她的御史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