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考14

千金台上的香渐渐燃至尾端，微弱的烟缕在空气中摇曳，似是时间悄然流逝的叹息。大厅内，考生们的考核已近尾声，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垂头丧气，成败皆已尘埃落定。然而，唯有酿酒的百里东君与烤肉的叶鼎之二人，依旧静待考核的降临，仿佛这场喧嚣与他们无关。

“看来你要等到最后一刻交卷了。”叶鼎之试探的问道

“你不也一样，看样子，你的牛肉已经差不多了。”百里东君瞥了眼香气四溢的烤牛肉，悠悠的说。

“快了，就等你的好酒了。”叶鼎之撒上最后一层香料

看着两人不急不躁的样子，灵素朗声道“还有半个时辰”。

“应在此时了。”百里东君闻言，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将糯米团中酝酿已久的酒水缓缓倒入酒坛之中。他声音朗朗，透着几分自信与洒脱，“百里东君交卷！”随着他话音落下，叶鼎之也随之起身，动作利落地完成最后一步。一人将温热的酒坛稳稳置于桌前，另一人则执刀而立，将牛肉分割得均匀细致，分装于盘中，各自静候考官的评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一场默契十足的双人协奏曲，余韵未息，却已成章。

屠大爷瞧着百里东君将一坛酒搁在桌前，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这位倒是豪爽，别人都是斟上一碗，他却直接送上一整坛。那位也是不俗，每碗的分量都颇为厚实，毫不含糊。”

“屠大爷可要尝尝？”柳月公子笑问

屠大爷不好意思道“方才让公子见笑了。”

“那酒确实算得上佳酿，屠大爷所言不虚。灵素，取两碗过来罢。”柳月公子淡然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从容。

灵素将两碗酒稳稳接下，随后分别递至柳月公子与屠大爷面前。这一次，屠大爷不再莽撞，他捧着碗，目光在清澈的酒液上停留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这酒清透如泉，纯亮似镜，香味却浓得化不开。若不是鼻尖萦绕的那缕醇香，我只怕真会把它当作一碗清水。”话音未落，他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刹那间，他的双眼骤然睁大，声音里满是惊叹：“好酒！这酒味……竟是清甜的！”

柳月公子并未有太多花哨的动作，举杯便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百里东君，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问道：“你这酒，唤作什么名？”

“过早”百里东君答。

“过早？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柳月公子低声呢喃着，眉头微挑，带着几分疑惑与兴趣。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二楼那群正趴在围栏上探头张望的人身上，尤其是无双几人，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灵素，再取几碗酒来，给楼上的几位客人，还有这位公子一并送过去。”他的声音温和而悠然，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丝闲适的意味。

“谢谢柳月公子”无双道，柳月公子摇头失笑。

“多谢”叶鼎之听到还有自己的，咧嘴谢到。

“是。”灵素一边应着，一边又斟了几碗酒。然而，还不等她将酒送上楼，那几人便已各自施展手段，隔空将酒取了过去。灵素顿时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酒壶险些滑落，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好功夫！”叶鼎之望着楼上几人行云流水般的喝酒动作，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确实好俊的功夫”百里东君也赞了句。

“好俊的功夫”柳月公子也赞了句。

“不知为何取名为过早？”柳月公子问道

“因为本可以窖藏许久，却提前取出饮用了，所以取名为‘过早’。”百里东君轻声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悠然与笃定，“陈酒有陈酒的醇厚，而过早的酒，则自有一番清冽爽口的风味。二者滋味迥异，但说起来，这‘过早’并不适合嗜酒如命的人，反倒更契合女子浅酌或是孩童贪杯时的小趣。”

“原来如此，小无双倒是可以尝尝过早。”萧瑟听罢，目光落在无双身上，唇角微扬，笑意浅淡却温暖。楼下的灵素闻声回头，望向柳月公子，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公子，他说这酒适合贪杯的小童，那我……是不是也能喝上一杯？”她的声音轻柔，尾音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只此一杯。”柳月公子轻笑出声，眸光微动，“酒有千百种风味，并非一味便能称佳。这杯虽清甜可口，却只是开篇罢了。”他顿了顿，将杯中余沥一饮而尽，随后抬眸看向灵素，语调温润如初，“再为我斟一杯吧。”

“尝多了好酒，确实很少喝过早，到是有些忘了过早的味道。”唐莲看着手中的酒水笑道

“这酒清甜甘润，入口绵柔，确实更适合女子与幼童，又或是那些不胜酒力的公子、书生浅酌一二。”叶鼎之轻抿一口手中酒盏，语调温润地说道。

“也可”百里东君答

屠大爷倒不管其他，只对百里东君道“可否再饮一杯”。

“予取予求”百里东君笑道

话音刚落，屠大爷已不再理会灵素，径自招呼旁人取来一只大杯。他倒满了一整杯，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液滑入喉间，仿佛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根弦。他微微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恍惚与感慨：“这味道……真是好久没尝过了。”

百里东君一愣“屠大爷喝过过早。”

“并非如此，只是这酒中竟带着棉被的气息，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不由得心生感慨。”屠大爷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一抹湿润。

“这过早既然能让屠大爷响起小时候，那就证明这名为过早的酒是好酒。”萧凌尘道

“此话不假，酿酒的人投入了感情，酿出的酒就能品出故事。”唐莲说

“看来也并非全如东君所言，仅适合女子与小童。没想到，连屠大爷这般豪情万丈的男儿，竟也钟情于过早。”柳月公子唇角微扬，笑意温润。

“酒中千味，尽在这一盏之中，可又有谁能断定哪一味更为契合谁的心境？不过是在这杯中品味自己的人生罢了，尝那属于自己的辛辣酸甜。”百里东君唇角微扬，笑意浅浅，语调却带着几分深意。

“百里公子所言极是，酒中千味，百味人生。辛辣酸甜，皆需自己品味。”萧瑟浅尝一口，眯眼看了下楼下的两人，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