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百里东君与尹落霞双双踏入了学堂的大门。而与此同时,雪落山庄内,华锦正凝神为叶鼎之把脉诊治。因施展不动明王而力竭昏迷的他,面容苍白如纸,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华锦眉心微蹙,指尖流转着柔和的光芒,试图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静谧的屋内,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室紧张与关切。
学堂
不过,此次学堂拜师却与百晓堂所记载的大相径庭。在这一次百里东君的拜师仪式上,大师兄君玉缺席之外,北离八公子中的六位皆现身于此——唯有身处南诀的卿相公子谢宣未曾到场。余人齐聚,目光交汇间暗流涌动,仿佛一场无声的风云正在酝酿。
这也是百里东君第二次见到北离八公子了。第一次时,他的心思全然放在师父古尘身上,未曾留意北离八公子究竟来了几人,再加上他们都戴着面纱,百里东君自然也无从猜测,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学堂内,在与李先生的一番斗气结束后,百里东君的心绪尚未完全平复。就在他略显散漫地站在一旁时,萧若风和洛六等人依次上前,各自报上姓名,言谈间透着几分从容与自信。随着他们的引导,百里东君也逐渐收敛了方才的桀骜之气,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迈向学堂深处,正式踏入这片修行之地。
百里东君站在李先生的七个弟子之中,却始终未见大师兄的身影参与拜师仪式,心中不禁生出疑惑。他眉头微皱,向身旁的雷梦杀问出了心中的不解。雷梦杀摊了摊手,语气淡然地回答道:“我也没见过大师兄。”他顿了顿,目光似是望向远方,继续说道,“但先生说有,百晓堂公布的公子榜上也赫然写着。所以,虽然从未谋面,可大师兄的存在,终究无人能够否认。”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笃定。
百里东君心中满是疑惑,雷梦杀却朗声笑了起来:“你觉着师父奇怪?可师父早说过,人越是与众不同,越有可能成为绝世之才。你不信的话,看看我,再瞧瞧柳月他们几个,还有师父,哪一个不是奇奇怪怪的?就连你自己,也古怪得很呢。”
百里东君又问“我哪里奇怪了?”
雷梦杀哈哈大笑,伸手重重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道:“你说你哪里奇怪?你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胄子弟,生来便注定锦绣前程。若做官,可平步青云,直上青天;若从军,身后自有千军万马相随;即便这两条路都不选,也可安坐家中,继承万贯家财,享一世荣华富贵。可你倒好,偏要执拗于做一个酿酒师,还扬言要做天下第一!你说你奇不奇怪?”
“雷二,你话太多了。”
雷梦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雷梦杀也不多言,只是拎着百里东君的衣领,将他丢了进去。
李先生看着被雷梦杀扔进来的百里东君,笑道“这个大礼我可受不起,你是要拜师,可不是拜堂。”
百里东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了正神色,恭敬喊到“师父。”
若百里东君依旧如往昔那般嚣张跋扈,李先生或许不会感到丝毫意外。然而此刻,百里东君却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甚至连行李都收拾得一丝不苟,这反倒让李先生觉得索然无味。他抬眼看向百里东君,语气幽幽地说道:“那日大考之时,我当着你的面将酒一饮而尽,你不是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挥拳揍我吗?怎的如今却变得如此恭敬有礼?真是无趣,太无趣了。”
自那日萧瑟一番点拨,加之这几日与李先生的相处,百里东君心中已对这位李先生有了几分明晰的认知。他神色从容,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拜李先生为师,自当以师父为尊,弟子又岂敢有半分造次。”
百里东君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李先生顿觉无趣,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百里东君到他身边坐。“好吧,东八,你到为师身边来,为师在碉楼小筑给你备了酒,咱们一起喝。”
“东八?”百里东君听到李先生喊的话,愣住了。
“对啊,雷二剑三柳四黑五轩六风七,你是我第八个弟子,自然是东八了,有问题吗?”
百里东君知道了刚才“雷二”这个称号的由来,但还是觉得难听。
李先生掂了下手中的酒壶,扭头对百里东君道“你还去不去喝酒了,再不去这就可就被我全喝光了。”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足尖一点,就去抢李先生手中的酒壶,然后被李先生像猫戏老鼠一样躲了过去。
面对爱戏弄人的李先生,百里东君也不生气,只是耸了耸肩,不再跟李先生抢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