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在听了自己二弟子的话,又被萧瑟的亲叔叔,自己的七徒弟萧若风的话后,瞬间移步到雪落山庄。
他是好酒,但也不是所有的酒都会喝,他也是很挑的。只是今天尝了萧瑟给他和他的弟子们送来的酒,以及得知雪落山庄还有好酒无数,也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的来到雪落山庄。
刚到门前,就发现守卫并不森严,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厮在。本打算偷溜进去,想了想,还是让小厮进门通禀一声。
“你进去告诉这里的主人,说学堂李先生来了,看看他们有时间不。”
当李先生抵达之际,萧瑟恰好服下了小神医华锦所开的药,而其他人则聚集在前厅,饮酒谈笑,气氛颇为热闹。门房匆匆将消息传进来时,雷血便起身往后院去找萧瑟通报,而萧凌尘与唐莲则整理衣襟,带领众人前往门口迎接贵客。
“不知李先生过来,萧瑟有失远迎。”刚洗去了一身酒气,只剩满身药味的萧瑟,被雷血拉着匆匆来到门口迎接。
“我也是在百味阁饮酒时,听雷二他们提起,说你这雪落山庄藏了不少好酒。风花雪月、七盏星夜酒、药酒、秋露白、桑落……光是听这些名字,便让我酒虫大动。一时没忍住,就跑来讨酒喝了,应该没打扰到你们吧。”李先生到了雪落山庄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向后辈讨酒喝,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这份尴尬只持续了片刻。酒瘾一上来,哪还顾得上其他?
不过看着刚刚洗漱完就被雷血拉着匆匆而来的萧瑟,以及他身上飘来的若有似无的药香,李先生还是皱了皱眉。他定睛看了萧瑟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少年的脸色较之常人要苍白一些,眉宇间也有一些疲惫。
萧瑟看李先生一直盯着自己看,又见他眉毛拧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瞒不过他,也就实话实说。
“谢先生关爱,萧瑟只是身体亏损良多,如今一直在调养,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你……”李先生还想说什么,被叶若依截了话。
“先生,咱们还是去里面边喝酒边说吧。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也不方便。”
李先生这才想起来还在门口站着,笑了一声,跟随几人前往前厅喝酒。
“你这身体是因为来到这里而亏损吗?”李先生看向萧瑟,良久才问出一个问题。
“并非如此。在来此之前,他的身体便已亏损严重。只是当时事务繁杂,我未能及时察觉,直到抵达此处后才有所发现。于是,确定了位置之后,我便让徒弟借助他家的人脉,调集药物过来进行研制。”回答之人是小神医华锦,问者所问的正是萧瑟的情况。自从在西南道顾家,萧瑟昏迷被她诊脉时,她便发现其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于是,她与沐春风等几人商议后,决定紧急调配补药至天启,希望能够弥补萧瑟身体的亏损。
自打华锦说了萧瑟身体状况后,这群人就有意无意的加强练功,努力提升自己,争取不给萧瑟拖后后腿。
而且,他们心中明白,天启是个纷争不断之地。哪怕你无意寻衅,也总有人对你心怀不满。特别是萧瑟重返天启之后,仿佛所有的局势都在悄然转变。尽管萧瑟始终强调不可轻易打破现有的平衡,但他们的现身,已然让某些平衡出现了裂痕。譬如北离太子之位的人选,这一微妙的局面已被搅动得愈发复杂。
可不管如何,现在最紧要的是让萧瑟补全身体的亏损,这样在天启遇到事情后,才不会为此而伤身,或受伤。
“你是?”李先生不认识华锦,在听到华锦的话后,诧异的看向这个小姑娘。
“晚辈药王谷谷主辛百草传人华锦,见过学堂李先生。”华锦上前恭敬施礼。
“晚辈沐春风,是青州沐家第三子,也是药王谷小神医华锦的弟子。”
剩下几人见状也一一介绍了自己。唐莲更是和雷血,唐泽温良去后面搬了好几坛酒,还说要送给李先生几坛。
“好好好,都是少年英才,果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李先生欣喜的点点头,欢喜之余,还拉着萧瑟,诊了下脉,确定他的具体情况。
李先生并不愚钝,他虽非道门中人,无法如国师齐天成那般精通推演,也不似有“小神仙”之称的赵玉真能够未卜先知,但他自有一套独到的功夫。正因如此,他一眼便察觉出萧瑟身上那股异于常人的气质,以及笼罩在其周身的非凡气运。
他无从知晓萧瑟究竟经历过什么,却能感知到他必然承受了无数折磨,这与他的七弟子脱不了干系。否则,萧瑟不会在乾东城一见到萧若风,便泪如决堤,最终哭至晕厥。那场面仿佛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旁观者的心上,令人难以平静。
他也曾偶然听到几个弟子私底下议论萧瑟,言辞间透露出诸多信息,让他对这个少年有了更多的了解。后来,在考场之上,他亲眼见到了这位少年。他暗自观察,觉得这少年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与稳重,气质宛如他的七弟子,却又不尽相同。相较于萧若风,他多了几分潇洒与决然,仿佛是山巅孤松,傲然而立,坚韧不屈。
而后,在天外天悄然潜入天启城所引发的一连串风波中,他目睹了萧瑟如何游刃有余地应对种种局面。那时,他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少年的确无愧于“永安王”的封号。每一件事都被他安排得滴水不漏,既不喧宾夺主抢了雷二等人的锋芒,又让他们得到了历练与成长的机会。更令人惊叹的是,他在重重限制之下,以雷霆手段解决了一系列棘手之事。不仅定下了太安帝犹豫良久的太子之位,更是将天启城内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尽数压制,令整座城池仿佛焕然新生。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是永安王,是为北离萧氏这个王朝而生的人。
事情解决后,他觉得这个少年该是这个王朝的主人,却不知因何原因,离开了朝堂,踏进了江湖。如今,他从他的脉象上探到了一二,似乎明白了这个少年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少年自始至终所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王朝霸业,而是情——亲情、友情、爱情。只要看看围在他身边的这群少年人便能明白,他们的友情如金子般珍贵,而亲情却似细沙一般,随着时间悄然从指缝间流失。于是,当这个少年终于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时,他只是大哭了一场,再无其他变化。那一刻,仿佛世间万般繁华都抵不过雪落山庄中的这一隅景致。因为在这里,有爱他的人,也有他深爱的人,这才是他心中的整个世界。
想通了这些后,看着因为服药而困顿的青袍少年,在跟他告罪后,被雷二的儿子扶着回屋休息。他有些惆怅,想问问自己那个自诩算无遗策的弟子,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个少年郎得到了一身的伤痛。
他不敢问这群少年人,也知道他们不会说,这是萧瑟的伤痛,也是他们的故事。
他从进来到现在发现这群里头并没有雷二家的那个小儿子便问道那个孩子去哪里了?
先生问的,可是小桀雷血回道
嗯
小桀,从宫内出来之后,便说有事要去办,估计一会儿便会回来了。
难怪从我们回。来到现在都没见到雷无桀那小子,以为他又昏迷了。
不过他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众人谈论间,雷无桀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见大厅里不少人正聚集于此,便先恭敬地向李先生行了一礼。随后,他随意与众人寒暄了几句,神色虽显疲惫,但目光依旧明亮。待礼毕话尽,他便转身往后院去了。毕竟方才醒来不久,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损,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此刻最需要的还是静养休息。可即便如此,他心中却依旧挂念着接下来的事,知道自己仍有许多事情要面对,不敢有丝毫懈怠。
本来来雪落山庄是为了喝酒的,可在见到这群少年人后,他突然觉得这些酒有些寡淡,不如少年人的故事吸引人。他是这么想的,也问了出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嘛,”唐莲缓缓道来,“我是受三师尊之命前往寒水寺拉黄金棺材的,途中在一座破庙歇息时与他们结识。那时我还心生警惕,以为他们也是冲着那黄金棺材而来,双方差点就动起手了。”他言语间,将与萧瑟、雷无桀相遇的经过娓娓道出。
“我是初入江湖,因为迷路到客栈认识的萧瑟,然后,又在破庙见到了大师兄,跟着就是无心,然后是无双,师姐,凡松兄弟,叶姑娘等人。”雷血正好听到唐莲的话,也将自己跟他们怎么认识的说了出来。
哦,你和你弟弟是怎么回事?
回先生的话,我和弟弟一出生下来便是一体双魂后得老师相助才有如今之身躯。
随着雷血的话,也将这群少年人的认识串联了起来。但唯独缺少了他们和萧瑟一起经历过的一些险境。故事听着很好,有无数的高手追杀,有各方势力的角逐,而萧瑟就顶着残破的身体,跟着他们一起奔波。
虽然其中多半是因为萧瑟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没有萧瑟的存在,很多事情恐怕早已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因此,雷血心中对萧瑟始终怀着深深的感激。他庆幸萧瑟能与雷无桀同行,因为若非如此,雷无桀或许永远无法平安回归雷家堡,而他那心性纯净的弟弟,其玲珑剑心也难免会被世间的尘埃所玷污。正是萧瑟的陪伴,让那颗剔透无瑕的剑心不染纤尘,得以在通明之境中成就剑仙之名。
雷血说完自己弟弟跟萧瑟及其他人的认识后,其他少年也说出了自己的事情。后来,更是将他们进入西南道的故事也说了出来,听的李先生啧啧称奇。
李先生在心中默默赞叹这群少年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那个已然入梦的少年是何等不易。身为皇家子弟,他竟能放下高贵的身份,与众人以诚相待,真心交往。而更难得的是,他还能赢得如此多人的守护与陪伴,单凭这份品性与胸襟,便足以令人暗自钦佩。那少年,委实不凡。
说了一会儿,李先生不再感慨,而是与几个少年拼起了酒。起初还是一人一杯,慢慢地变成了一人一坛。司空千落、叶若依、姬雪等人竟不知从何处搬来了数不清的酒坛,只瞧见他们一坛接一坛地往喉间灌去。若非后来门房匆匆进来通报,说萧若风一行人也到了,恐怕这前厅里还要热闹上好一阵子。
“王爷,几位公子,你们过来了,李先生和雷血他们在前厅喝酒呢,我们听到你们过来了,就出来了。你们要过去一起喝吗?”叶若依一边迎着几人进来,一边说着前厅的情况。
“走吧,我们去前厅陪师父一同饮酒。哦,你让人把上好的酒多搬几坛过来,再安排人收拾一下客房,今日看来要在雪落山庄留宿了。”萧若风低声笑道,语气里透着几分闲适与从容。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最好是桑落,风花雪月,秋露白这些好酒,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说着就进了前厅,跟李先生打了招呼后,就一起坐到桌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