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萧公子身边的人,皆是北离江湖各大世家的天才弟子,也是未来执掌一方的人物。”叶鼎之不愿见师父继续犯傻,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尽管他对萧瑟也谈不上有多深的了解,但至少因为无心的那份关切,他心中笃定,萧瑟不会刻意为难自己。
故而,叶鼎之上前拉了下雨生魔的衣袖。
“沐公子,想必你身后的老掌柜拿的就是账单吧,不知可否借叶某看下。”叶鼎之等人被姬雪喊到前院时,只看见了满院狼藉,瓦片,树木,花草,倒了一地,连院墙都倒了一块儿下来。
那会儿并未觉出什么异常,可如今听到沐春风向他师父讨要账目,叶鼎之回忆起他们出门时的情景——萧瑟将沐春风单独喊到一旁说话的模样。恐怕,那时便已有所筹谋。而师父却是自愿踏入了陷阱,还连搭上个李先生。
“好说好说,叶先生请看,这是令师打坏的东西,小子可没胡乱登记。一切有理有据,先生说还有不解,可直接询问。”
叶鼎之从老掌柜手中接过账本,与雨生魔一同翻阅起来。两人细细查看,发现被打碎的物件记录得明明白白,毫无差错,然而所需赔偿的金额却赫然多出了一倍有余。雨生魔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恼怒——这分明是将他当成了可以随意糊弄的冤大头,难道他看起来如此好欺?他眉头紧锁,又仔细审视了一番,这才注意到账单上的猫腻:所有破损的物品竟然全数记在了他的名下,而学堂的李先生竟分文未涉。这一发现犹如火上浇油,令雨生魔的怒意瞬间升腾而起,几乎压制不住。
“你这小子,实在是不讲道理。这些物件分明是我和李先生一同打碎的,为何你全算在了雨某的头上?是觉得我雨生魔好欺负,能当冤大头不成?还是说,你仗着这是北离地界,就以为我雨生魔不敢对你怎么样?”
“前辈此言何意?我沐春风虽说本事有限,但算账一事,绝不会出错。您眼前这份账单并无差池,确实是您与李先生一同打碎的。然而,若非前辈您来到北离,又何必去找李先生争斗?账单自是不会凭空出现。可如今这账单摆在眼前,您却推脱不认,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剑仙,是前辈,便可肆意赖账不成?”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莫非真当我是个愚钝之人?这账单上的数目,竟比旁人多出整整一倍。难怪青州沐家那个老狐狸会选你做沐家家主,果然是一把精于算计的好手。”
“前辈过誉了,这账本上的账目,只要前辈认可便好。不过,小子心中仍有一事难安——不知前辈打算何时还钱?是此刻便清,还是待回到南诀后再作定夺?当然,小子绝非信不过前辈。今日这场比武,观者如云,若前辈真有心拖欠,那名扬天下的结果,想必也是前辈不愿见的吧。”
随着沐春风的话落,雨生魔眼底的怒气堪比怒剑仙。此刻,他两眼冒火,双目死死的盯着坐在沐春风身后闭眼休息的青袍少年。
此刻,他才恍然醒悟,这场比武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阴谋,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针对他的精心布局。雨生魔眯起双眼,目光阴沉地落在沐春风身后那个支着头的青袍少年身上。少年看似昏睡,又似闭目养神,神情悠然自若,却让雨生魔心中泛起阵阵寒意。他越观察,越觉得这名少年深不可测。若是北离有此人在,南诀日后侵犯北离的野心恐怕将遭遇前所未有的阻碍——而这个少年,或将成为南诀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雨生魔也不管此刻身在何处,提剑跃上二楼,想要越过众人杀了那青袍少年。可他忘了,这二楼不只有萧瑟一人在,还有李先生,北离八公子,百里东君,尹落霞,王一行,雷无桀唐莲等人在。莫说杀了萧瑟,怕是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雨生魔的剑气凌厉刺来,雷无桀心念一动,心剑已然出窍,稳稳挡在萧瑟身前。他传音给于人与传声道:“师兄,你们不必出手,我来。”话音未落,他已手持心剑,身形如电,瞬间来到雨生魔面前。只一招,干净利落,便将对方震退数步。雷无桀冷笑道,目光如炬,“前辈,何必对一个病弱之人出手?若前辈想要比试,本来和前辈比试如何!”语调虽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是?
雨生魔看着这前面站着的这位少年瞧着他手持的心剑说道你是剑心冢的人。
雷家堡剑心冢弟子雷无桀见过前辈
雷无桀扭头对着唐莲等人说道师兄,你们先护着萧瑟,剩余的事情我来。
刚才和我对战的那个姓雷的弟子是你的……?
那是家兄
不过前辈,你对一个病弱之人出手是否有点有失,你身为剑仙的体面了雷无桀冷声道
雷血听见雷无桀这个语气,就知道雷无桀有些生气了,而且估计气的还不小,他往雷梦杀和萧瑟那边又靠。
怎么了?雷梦杀问道
父亲这个时候千万别招惹小桀,小桀这个样子,估计是生气了。
嗯?为什么?
雨生魔若肯认下这笔账,事情倒也罢了。可他不仅拒不认账,竟还起了刺杀萧瑟的歹念。小桀就在一旁,他岂能容许萧瑟无辜受伤?更何况,小桀本身就是萧瑟的守护,他岂能看见萧瑟受伤。再者小桀本就因伤势未愈,近日来一直处于休养之中,日子过得无聊。眼下,雨生魔偏偏撞到了他的雷线上,这不是送上门来找打吗?小桀怎会轻易罢手,您就等着看吧雷血冷笑着说道。
雷无桀本在听沐春风和雨生魔要账,正听得兴起,见雨生魔提剑杀上二楼,剑气直冲睡着的萧瑟。把他吓了一跳,赶忙出手阻拦,他直接将雨生魔打下二楼。此前,萧瑟曾嘱咐藏拙,免得遭人惦记。谁想到,他们是藏拙了,可雨生魔却找上课萧瑟,这要是让萧瑟在他眼前受了伤,那他还谈什么护卫。于是,未及多想,直接出手对上了雨生魔,更是将雨生魔逼出了二楼。
“呵,以为你一人就可以困的住我,除了李先生,我到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说着,雨生魔右手提剑向前一划,冲着雷无桀刺了一剑,雷无桀险些被逼退了。
雷无桀手中长剑再度挥出,剑光如电,直逼雨生魔而去。两人瞬间交锋,拳掌与剑气碰撞间,激荡起阵阵风雷之声。雨生魔一边应对面前这个年轻剑客凌厉的攻势,一边抬眼望向楼上——其他人的姿态和布局令他心头一震。他的目光最终落回萧瑟身上,心中的疑虑越发深重。“这小子……绝非寻常人家的公子哥。”雨生魔暗自思忖,“难道,他是北离皇室的皇子?可究竟是哪一位?”他的脑海飞速运转,隐约觉得这局中有几分手法像极了李先生门下那位号称“算无遗策”的弟子。那人在北离八公子中以谋略闻名,但眼前的一切却似乎又与那位风华绝代的公子风格不符。正思索间,雷无桀的攻势愈发凶猛,剑气纵横交错,仿佛要撕裂空气。雨生魔被迫收回思绪,全神贯注地接下这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然而,他的好奇心却并未减退半分,反而随着战斗的推进愈演愈烈:“萧瑟的真实身份?
雷无桀手持长剑,目光冷峻地盯着双眼阴沉如墨的雨生魔,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声音清冽却暗含锋芒:“前辈可真是不讲道理。沐兄不过是尽了他账房总管的本分,您欠债不还也罢,如今竟还起了杀心,要对我家公子下手——这意思,是当我不存在?”他的语气渐次加重,句尾的话宛若利刃出鞘,冰冷刺骨,直逼人心。
“我家公子只是让前辈还个账,前辈就要动手杀人,可是太不把我们这些护卫放在眼里了。”唐泽满脸不屑。
“看前辈这样子,是被我家公子算计后,心存忌惮才出手杀人吧。”无心看着雨生魔两眼阴沉,怒气直冲萧瑟,想来想去,怕是被萧瑟在众目睽睽之下算计后,背后冒冷汗,才想杀了算了。
“恐怕不止,前辈可是觉得有我家公子在,南诀日后想要侵犯北离,我家公子会是最大的无碍吧。”叶若依比无心想的更多,他看到了雨生魔眼底的忌惮,是对萧瑟这个人的忌惮,跟钱财无关。雨生魔再是江湖人士,也是南诀人,自然会为了南诀的未来着想。
“前辈所料不错,我家公子的确是南诀命中的克星。然而,眼下这些已不再重要。前辈若想取我家公子性命,也得先看看先生此刻身处何方,更要看先生的对手是否允准。”萧瑟身旁能人异士云集,即便那两位看似柔弱的女子不通武艺,却各有所长:一人背负药匣,医术通神,被世人敬称为神医;另一人虽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心思玲珑剔透,更是北离将军叶家的千金小姐,一声令下足以调动整个叶家军。纵然身在异乡,她们依然风骨不减,此刻立于萧瑟身前,以血肉之躯挡住了刺来的剑意。
“你又是何人?”雨生魔虽被雷无桀拖着,但也时刻关注着二楼的动静。这个少年他不在意,在意的是李先生是否也会加入。可此刻听到叶若依的话,雨生魔心中大惊,这女子竟看得出他的想法。于是冷眼看向在二楼萧瑟身前站着的叶若依。
“我家公子的谋士,雪落山庄的管家,叶若依。”
雨生魔未曾察觉,此刻与他交锋的少年,以及楼上站在萧瑟身前的几人,在他那一剑刺向萧瑟的瞬间,已然拥有了一种共同的身份。他们不再是江湖世家中天赋异禀的弟子,也不再是未来注定要接掌大权的人物,而是成为了萧瑟的守护者与护卫者。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护他周全,唯他一人而已。
“这是我见过第一个如此找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