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先生入宫觐见后,太安帝连续三日未曾临朝,将一切政事搁置不顾。他独自坐在御书房内,反复思量那日与李先生的对话,以及对方推测出的关于萧瑟的种种可能。虽然真相仍未揭晓,但他心中却已隐约有了七八分的轮廓。也许,正如李先生所言,萧瑟对北离皇室存有深深的失望,才会甘愿漂泊江湖,选择做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客,也不愿踏上九龙金阶,争夺至尊之位。那种孤独而决绝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令他不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
三日后
太安帝临朝,肃穆庄严。金銮殿上,他先为叶家翻案,那一门老少被当庭宣告无罪,冤屈昭雪;随后,他目光冷峻,直指青王一脉开刀问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满朝文武皆屏息以待。陷害叶家的首恶伏法归案,血债血偿。而太安帝更亲下罪己诏,字字如锥,将当年隐藏的真相公之于众,声声悲切却又掷地有声,令听者无不心惊胆寒、扼腕叹息。
两道圣旨骤然颁布,满城顿时哗然。众人皆不明白,太安帝为何在闭朝三日之后,突然做出如此惊人之举。大监浊清倒是窥得些许端倪,然而圣旨既已昭告天下,纵使他心存异议,欲要阻拦,也已是无力回天。他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朝堂上的官员人数逐渐减少,心中徒留无奈与隐忧。
“大监,陛下写下了罪己诏,也为叶家翻了案,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看看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那,那我们……”。
“不必惊慌,陛下并未查到我们插手其中,这就与我们无关。”
雪落山庄
不管外界如何争强斗胜,雪落山庄内,自然安静祥和。
由于萧瑟陷入昏睡,太安帝又对其格外偏爱,李先生、萧若风、萧若景、萧月离以及北离八公子时常造访雪落山庄,倒也没人胆敢前来滋事。众所周知,雪落山庄内藏龙卧虎,绝非寻常武者或自在地境之人能够随意闯入。即便是逍遥境的强者贸然踏入,也会被庄内的高手毫不留情地击退。正因如此,雪落山庄反倒显得格外清静安宁。
“萧瑟什么时候醒啊,我们还要在天启待多久啊?”因为无聊,雷无桀说道
“你的伤全好了吗?不去疗伤打坐,还在这儿嚎。”雷血无奈地注视着自家弟弟,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切。他的眉头微皱,显然对弟弟的莽撞举动感到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哥,我这伤一时半会肯定是好不了的,就算我天天打坐疗伤也没用,我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老师给的药苦的要命,雷无桀说道
别抱怨了,赶紧把药喝了,去疗伤,在说这药里头有多少名贵药草啊,在外头找都找不到,也就是老师那里有,你还抱怨。
但药还是很苦啊
行啦,赶紧把药喝了吧。若依就在旁边看着呢,这段时间哪一次不是我和若依连哄带劝的,你才勉强把这药给喝下去?你都多大了,怎么喝个药还得让人跟着操心?我发现你啊,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是不是最近被大家宠坏了?要是再不乖乖喝,我可就直接去找老师了,让老师亲自盯着你喝。
别,我喝还不成吗,你别找老师好不好雷无桀撒娇的对雷血说道好不好嘛?哥哥。
行了,赶紧喝。
众人看完雷血如何治雷无桀喝药之后,又开始聊到刚才的事
“应当就在这两日了。今日清晨我去看萧瑟,察觉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稳,已不复之前的虚弱模样。这一次醒来,若不再遭遇强敌,只需静心调养些时日,他便能恢复如初。甚至,他的功力恐怕还会更上一层楼。”
华锦将自己早晨给萧瑟探的脉象说了出来。
“不过,你们不是说,等萧瑟醒来后,去趟海外嘛,那你们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了,萧瑟一旦醒来,若不及时离开天启,这天启城内的事物,总会牵绊着萧瑟。”
“也是,虽然萧瑟不喜欢管闲事,但这里毕竟是他家,不管也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是北离的永安王,只要这个称号在一日,北离有事情,他总会插手的。我们来此是让他休养生息的,可不是让他淹没在朝堂的。”
“也是,走,先去收拾东西,等萧瑟一醒,我们就离开天启。去海外仙山见莫衣前辈,然后再游历江湖。等天启事定了,我们再回来探亲。”
雷无桀说完,拉着唐莲,无双几人就离开了。剩下的几人,听雷无桀这么一说,也一个个的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随时离开。
沐春风直接向田先生吩咐,让他备好马车,随时待命准备出发。同时,他还让田先生传信至东海,安排好船只,只等他们一到,便能扬帆入海。他心中亦是期待不已,想要亲眼看看那传闻中的海外仙山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暂且不提天启城中因太安帝那两道圣旨掀起的轩然大波,单是李先生辞去祭酒一职,并举荐山前书院的陈儒接任此事,便已在朝野上下引发了诸多猜测与议论。然而,这些纷纷扰扰,与李先生全然无关。此刻,他正独自坐在雪落山庄清幽的庭院里,手执酒壶,醉意醺然地倚在石桌旁,任夜风拂面,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于高墙之外。
学堂
“二师兄,如今我算是正式拜师了吧。那么我的师父呢?”
“自然,师父啊,可能在雪落山庄喝酒呢吧,谁让那里美酒无数呢。不过,李先生从来不直接教弟子,都是让弟子自学的。”
“那我拜师为何?”
“这个吗?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边雷梦杀和百里东路在凉亭下棋说话。身旁是看书的谢宣,他不言不语,除了吃饭,休息等,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书。这是百里东君观察了他好几日才下的结果。
“以前常听人说,世上有书痴,我还不信,自跟小谢宣认识后,我信了。”雷梦杀看着抱着书的谢宣,感慨道“小谢宣,今日看的什么书?”
谢宣懒得离雷梦杀,直接将书拿给他看。这一看,让雷梦杀大吃一惊,惊讶道“胧月剑法,你在看剑谱。”
“二师兄也会剑法?”
“我虽然不会,可我家心月、寒衣、小桀和血儿都会。看他们练得多了,自然也懂得了一些。”雷梦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对百里东君说道。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谢宣,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戏谑与质疑开口:“你整日只顾着埋首书卷,不曾真正执剑修习,难道单凭纸上谈兵便能学会吗?”
“我在心里练。”
“也是,你可是被后世成为儒剑仙的人,哪能不会剑法。”
“我是儒剑仙?他们说的。”
“嗯,萧瑟身边那位来自望城山的小道长,乃是你的弟子,你便是儒剑仙。而他师父道剑仙赵玉真,我家寒衣雪月剑仙,影宗那个洛青阳为孤剑仙,还有一名后来现身的青年,名为颜战天,号称怒剑仙,你们五人共称五大剑仙。至于孰强孰弱,我便不知了。”
“是吗?看来有时间,我得去趟雪落山庄。不过,你们没听到外面说太安帝下了两道旨意,一份是为叶家翻案,一份是罪己诏。同时,也让百里家无后顾之忧,百里东君日后就可以正常在天启出没了。”
刚还说着自己的事情,转眼,就说起了其他事情。这个跨度的转折,也让雷梦杀和百里东君一惊。
这几日,我整日都待在学堂之中,未曾踏出半步,对外面的风声自然是一无所知。然而,陛下为何突然颁下这两道旨意,却令我心中疑惑难消。
雷梦杀望向谢宣,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奈何,谢宣只对书感兴趣,对其他,不怎么关注。
三人围绕这事儿争论了许久,却始终没能得出个明确的结论。无奈之下,只好各自散开,下棋的下棋,看书的看书,索性静下心来,等待事态自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