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6

经雷梦杀提醒，百里东君的思绪回到了萧瑟他们曾到过的地方，心中暗忖，或许他们知晓孟婆汤的酒引。提及此事，他又忆起在乾东城时，萧瑟曾经的言语。那孟婆汤，萧瑟应是已酿成，只是最终饮下的人，却是他自己。

想到这些，百里东君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为何突然皱起了眉头？”雷梦杀望着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人。就在片刻之前，对方还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前往雪落山庄，询问小桀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海外仙山的事，却忽然间眉宇紧锁，似乎有心事悄然爬上心头。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在乾东城时，萧瑟曾经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吗？”

“萧瑟再在乾东城时说的话？”雷梦杀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萧瑟说的哪句话。忽然，想起刚才两人说的话，对萧瑟的话，也有了一些印象。

“你说的不会是孟婆汤吧。你酿成了孟婆汤，然后给自己喝了。”

“是的，当初萧瑟提及此事时，我们皆未放在心上，更无人留心细究。若非这几日在翻阅《酒经》时偶然察觉端倪，今日向师父问起，恐怕早已将这茬彻底遗忘。”

依照当时的情形，无人会留意萧瑟曾说过的话语，所以，他并不惧怕被我们听到。因为他心中笃定，我们不会察觉，又或者即便我们早已知晓也无足轻重。

“确实如此。因此，此时前往雪落山庄打探消息，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然而，我们倒不妨探问一番那海外仙山究竟是何模样？是否真有仙人存在？”

“至于孟婆汤，怕是问不出的。”

“那也无妨，你终有一日会酿成孟婆汤，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趁此机会提前了解海外仙山的奥秘，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更能为将来做好准备。”

大理寺

陈儒从雪落山庄回来，又去了趟大理寺，和大理寺卿沈罗汉聊了下当前天启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李先生要辞去祭酒一职，由你担任。”

“没错？”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确定要担任这一祭酒一职。”

“确实如此。我此番前来，为的是了结昔日的旧债。如今债已还清，也算两不相欠。不过，这些事暂且不提，你先与我说说天启如今的局面。我这一路走来，听闻了不少传闻，也曾到访过雪落山庄。然而，那山庄主人依旧沉睡未醒，我所见到的，不过是山庄中的其他人罢了，并未得见正主。”

“也罢，你既已做了决定，我也不便多言。只是近日天启城确是风云涌动，热闹非凡。雪落山庄的主人，正是后世景玉王的亲子，永安王萧楚河。你遇见的那群少年，既是他的护卫，亦是他的挚友。至于他为何昏迷不醒，外界传言纷纷：只道是南诀剑仙的骤然现身扰乱了他练功的节奏，这才导致他陷入沉睡。”

“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明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雪落山庄内部守卫森严，即便是逍遥境那样的高手，也难以轻易闯入。”

沈罗汉挑了挑眉，认真的看着陈儒。

“确实守卫森严，剑仙做护卫，莫说天启，即便整个北离也没见过。这是独一份儿，看来这位永安王不简单啊。”

“嗤……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学堂大考那日，天外天悍然闯入天启，这位小王爷却稳立于天启城的至高之处，冷眼俯瞰北离的千军万马。他以雷霆手段排兵布阵，杀鸡儆猴，不止逼退了天外天的锋芒，更将整个天启围得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后来，南诀剑仙雨生魔因护关门弟子擅闯天启，本当与李先生一决高下。谁知，小王爷却被打斗声惊醒，被人搀扶着前往前院观战。然而，我们尚未得见两大高手交锋，便被这位小王爷移步至千金台，被迫与他身边的四位剑仙对战。至于结果如何，不必我多言，你心中已有定数。”

“我们这位小王爷，自以为筹谋得当，却未曾料到自己的算计竟惹得南诀剑仙起了杀心。而他自己，却早已在二楼沉沉昏睡，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危机浑然不觉，更不曾将那剑仙的凛冽杀意放在心上。”

“也正因如此，天启城迎来了第二次目睹这位王爷身边第五位剑仙出手的机会。而这一次，那位剑仙的剑锋凌厉至极，竟险些废了南诀剑仙。”

“有意思。这还是第一个如此有意思的皇族弟子，看来，等他醒来，要去见见这位小王爷了。”

“确实可以见见，自从这位小王爷入了天启城，整个天启城内的纨绔，背后耍手段的人都少了不少。”

“看来这位小王爷的手段够硬，竟能一人压的整座天启城的少年动弹不得。”

“何止是动弹不得，就连青王等几位王爷，亦不敢轻易妄动。曾有人试图趁这位小王爷昏睡之际，打压或收服他身边的那些人，结果却落得惨淡下场。有的被打出门外，狼狈不堪；有的则被送进大理寺，以挑衅皇室、蔑视皇家权威的罪名收监。自那之后，再无人胆敢前去挑衅。”

“不过，他对学堂以及一些前辈却是敬重有加。即便有人拿他调侃打趣，他也只是一笑置之，毫不介怀。”

“世间难得能遇到一个有趣的人，没想到来天启还旧债，还能遇到一群有趣的人，也不枉此行。”

陈儒轻啜一口茶，温热的茶汤滑过舌尖，淡淡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眉眼舒展，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片刻后，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下，不再提及雪落山庄与萧瑟等人的纷争，转而谈起朝堂上的局势。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深意，仿佛这片风云变幻的天下，已在心中被细细描摹过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