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陈儒星夜与李先生夜游天启,对李先生的认识又有了一些改变。
他觉得昨日星夜下的李先生才是凡人,而其他时候的李先生则不似凡尘之人。
次日,稷下学堂
百里东君将司空长风带回学堂后,次日便径直将自己关进了屋内,专注于研究谢宣所赠的那本《酒经》。毕竟,与碉楼小筑的赌约关乎他的酒道造诣和司空长风的枪术,唯有拿出最上乘的佳酿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因此,这间屋子成了他专属的天地,除却送酿酒食材的人外,再无旁人能够踏入一步。
虽说此地禁止任何人进入,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便是唐莲。身为百里东君的弟子,他亦是如今唯一能够酿出七盏星夜酒的人。他的到来,令司空长风心中稍安,眉间的凝重也随之散去了几分。
与此同时,与唐莲一同前来的,还有司空千落以及望城山的小道士李凡松,他也是谢宣的弟子。三人抵达学堂后,便各自分头行动:一人陪伴百里东君酿酒,一人跟随司空长风练枪,另一人则静坐于谢宣身旁,翻阅书卷。这般默契而自然的安排,令尚不熟络的谢宣与司空长风都感到颇为舒心,仿佛在这短暂的相处中,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悄然拉近了几分。
司空千落与李凡松并未出声打扰谢宣和司空长风的交谈。两人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既不插嘴,也不干扰,仅仅是默默地陪伴着,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对话氛围。他们的存在如一抹淡淡的影子,无声却温暖,只为在需要时给予最坚实的依靠。
当陈儒迈进小院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谢宣与司空长风正热烈地讨论着双枪术的精妙之处,言语间透着一股武者特有的锐气。李凡松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而平和,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无法触及他的心境。而司空千落只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目光悠然地落在众人身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好似一片不染尘埃的落叶,在微风中默默守望着这一切。
两人初次见面,司空长风无话找话的跟谢宣聊天。同时,也惊讶与谢宣竟也能看出自己是练枪的。
但谢宣解释,他是从司空长风手上的老茧看出的,跟李先生的望气之术不同。
即便谢宣这般坦言,司空长风对他的敬佩之情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加愿意倾听他的见解。见到司空长风如此专注,谢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愉悦,于是缓缓开口,提及一种枪术——此枪术精妙绝伦,可攻可守,堪称无懈可击。然而,能将其练至大成者,却是寥寥无几,世间罕有。
陈儒踏入小院时,谢宣与司空长风正相谈甚欢,言语间似有无穷的话头。倒是李凡松和司空千落率先察觉了他的到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动作间引得谢宣与司空长风同时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陈儒。
“前辈”李凡松,司空千落道。
司空长风谢宣两人,问声抬头看去,见一中年书生来到了小院。司空长风惊讶“是你。”
“师叔”
“你们两个怎么也来学堂了?不是应该护卫那位小王爷吗?”陈儒瞧见二人出现在学堂,眉梢微扬,心中略感诧异。依他所知,萧瑟此刻尚在昏迷之中,按理说,他们绝不会轻易离开雪落的。
“多谢前辈挂念,萧瑟昨日已经醒了过来。听闻大师伯与碉楼小筑打了赌,便特意让我们随大师兄一道前来探望。家父与谢前辈初次见面,恐有冷场,我们三人便自告奋勇,过来聊聊天,添些生气。”千落将他们的来意娓娓道出,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亲近之意。
听到千落的话,陈儒笑道“还真是个温柔的性子,难怪那么多人愿意护着他。”
陈儒此言一出,李凡松与司空千落对视一眼,只是唇角微扬,笑而不语,并未接话。陈儒见状,也不再继续打趣二人,转而想起方才千落提到有三人前来,可眼前却只见到他们两个,那剩下的一人不知所踪。他眉头轻挑,忍不住问道:“你们说来了三个人,除了你们二位,唐莲不是也一起来了吗?怎不见他的踪影?”
“大师兄说怕大师伯酿酒不注意身体,进屋陪顾大师伯了。”
得到两人得回答,陈儒也不在多问,而是看向司空长风谢宣两人。
中年书生唇角含笑,目光微动,打趣谢宣道:“你对武学的见解倒是精妙,看来我在山前书院的日子可以告一段落了。不如你回去执棍,如何?”谢宣却摇头拒绝,语气淡然却坚定:“我只爱书卷,棍法非我所长。”说罢,他转身拉过身旁的年轻人,对书生介绍道:“师叔,这是李凡松,我未来的弟子,也是望城山下一任掌教。”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撼动的自信与期许。
听完谢宣这番话,陈儒才缓缓将目光投向李凡松。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眉宇间渐渐浮现出一抹欣赏之意,语气里也透出几分掩不住的兴奋:“竟能有如此深厚的武运,着实难得。不错不错,不愧是望城山未来的掌教!小谢宣能收得这般佳徒,实在令人欣慰。”
问了李凡松如今的武功境界,得知已是剑仙后。又试了试李凡松的武功。然后才看向司空长风,告诉他,谢宣说的双枪术的确存在,却显有人能练成。
见陈儒跟司空长风说话,李凡松,司空千落不好打扰,就坐在一旁观看。
在司空长风流露出疑惑之色后,他并未多言,而是以实际行动向司空长风揭示了练就双枪术的关键所在——那便是“平衡”二字。这一要素看似简单,却极难掌控,正因如此,能够真正掌握双枪术的人寥寥无几。若司空长风心存志向,想要将此术练至大成,便唯有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与汗水,方有可能窥得其中奥义。
三人交谈间,百里东君醉醺醺的推门而出,身后跟着唐莲。只是人有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边走嘴里边念叨着“白日见星辰,七盏星夜酒,难成啊,难成。”
见两人出来,陈儒欣喜的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百里东君也认出了陈儒,唐莲则向陈儒躬身见礼。
“见过前辈”
“你是唐莲吧,我听他二人说了,你们过来陪伴他们,辛苦了。”陈儒看到唐莲,也很开心。
或者说,陈儒见到这些有礼貌,天赋又好的晚辈都很开心。
忽然问道一股酒香,陈儒吸了吸鼻子,问向百里东君在酿什么酒,可还未等到百里东君回答,人就倒了下去。好在唐莲就在身边,及时扶住了百里东君,才免得百里东君倒在地上。其实没有唐莲在,百里东君也不会倒在地上,因为司空长风在这里,他会保护百里东君的,因为他们是朋友。
探查鼻息,知无大碍。
谢宣耸耸肩,告诉司空长风“别担心,他只是又累又困,睡着了。”
“没办法”唐莲见司空长风有些无奈,好似又回到了雪月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司空长风和唐莲扶百里东君去休息后,谢宣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陈儒,问陈儒为何来天启。
“师叔,你怎么突然来天启了?之前你说要离开山前书院几年,师父也没说清楚。”
陈儒不答反问“小宣儿,你觉得论学问,你我想比如何?”
谢宣也诚实,老实道“若论学问,我比师叔好,但在山前书院,师叔排前五还是可以的。”
“你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陈儒被谢宣的诚实,弄的好笑不已“既如此,以后的学堂祭酒,就你替我来做吧。”
谢宣还未回答,就听旁边的司空千落道“我听萧瑟和若依姐姐说过,谢宣前辈是学堂祭酒,还是萧瑟的讲课先生。”
听到千落的话,陈儒看向谢宣的目光越发的和蔼,打趣道“看来我说的没错,以后这学堂祭酒就是你的了。”
“你们认识,师叔去过雪落。”
“嗯,去了雪落,与那里的少年们过了几招,个个都是天赋异禀、武艺高强之辈。只可惜,最初遇见的那人,因身体亏损过甚,一直昏睡不醒。所幸,昨日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初见他时,他正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仿佛连坐直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躯。身旁有人随时搀扶,亦有人为他探脉。我心中明了,他身体羸弱,气血亏虚严重,难怪药王谷的传人会以昏睡之法让他休养,顺便助他避开天启城中的纷扰。若非后来李先生与南诀剑仙的那一场惊世比剑,将他从沉睡中强行唤醒,或许他会更早一些睁开眼,而非这般仓促地被卷入现实之中。
谢宣对萧瑟的身体状况并非一无所知。毕竟这段时间,只要稍有闲暇,他便会前往雪落山庄。对于萧瑟的情况,他早已了然于心。
“是啊,也不知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早些受了多少苦,才成就了如今。”陈儒也有些感慨。
“师叔,还没说怎么来天启的?”
“来接替李先生,坐学堂祭酒。”
“哦,难怪,你来天启了,原来是来接替李先生位置的。不过,李先生呢,他要去做什么?”
“他说自己即将远行,去往一个极为遥远的地方,恐怕无法再照料学堂,便托我帮忙照看一二。”
学堂里,山前书院的叔侄二人在讨论李先生辞位,与故人告别。而李先生此时在作何呢?
百花楼
李先生此时正躺在百花楼饮酒,身旁是一个绝色之人在抚琴。
两人相识三十年有余,如今李先生离开天启,自当来和故人告别。
两人畅谈良久,从百里东君到司空长风,再到其他几位弟子,以及萧瑟等人,无一不被提及。他们甚至谈起了一位故人,话语间夹杂着追忆与感慨,仿佛那些熟悉的名字背后都藏着一段段难以忘怀的故事。
李先生谈及几位弟子与司空长风时,神情间难掩激荡之情,眉宇间似有风云翻涌。然而,当话及萧瑟之时,他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字里行间悄然流露出几分宠溺之意。更甚者,他心中已暗生一念,竟隐隐萌发了日后将这少年收入门下、倾囊相授的念头。
说起百里东君时,说他天资聪颖,本来以为他会排进前三,可从萧瑟他们那里知晓,他是第一。
萧瑟的聪颖远胜百里东君,小小年纪便已臻至神游玄境。他不仅在武学上出类拔萃,在其他领域亦是如此。李先生不禁感叹,果然不愧是萧氏皇族精心栽培的继承人。然而,令他唏嘘的是,萧瑟比自己的弟子风七更加洒脱,皇位在他眼中竟似无足轻重,说弃便弃,全无半分留恋。
李先生说了很多,喝完最后一口酒,就跳窗离开了,说是去天启城外辞别故友。
这次辞别,与当初不同。当初有些伤感,无奈。这次却有些开心和感慨。
学堂
在李先生与故友一一辞别时,唐莲三人每日来学堂陪着司空长风练枪,百里东君酿酒,谢宣看书。
雪落山庄
雪落山庄内,除了唐莲三人每天来学堂陪着百里东君三人,剩下的人则在准备着即将出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