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姬雪和唐莲离开后,唐老太爷看看南宫春水久久不语。
“你如今知道了唐门在后世的情况,打算如何做?”还是南宫春水打破了沉默。
“我差点儿毁了唐门?我不信,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门,怎会害唐门坠入深渊?”
唐老太爷几近疯狂地咆哮着,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在后世竟会成为将唐门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那嘶哑而愤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仿佛要撕裂这令人窒息的沉闷空气。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像是在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那股执拗和不甘让人心头一颤,却又无法不为他感到悲哀。
“他们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你心中的执念犹如深潭之下的暗流,若不尽早化解,恐会滋生心魔,对你日后修行大为不利。”
“可我怎能容忍传承三百年的唐门,毁在我手上。”
“的确险些毁在你手里,可终究还是有人替上去了。每一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江湖路,我们只需守好当下,适时引导,其余的,便交给那些后生去闯荡吧。”
这边厢,众人仍在为唐门的未来热烈讨论,那边姬雪与唐莲已悄然回到客院。二人先是前往萧瑟的房间,将方才的种种告知于他。随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温壶酒的房中,将小青归还给他。直到一切妥当,二人才各自回房歇息。夜色深沉,清风微拂,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丝疲惫与释然交织的气息。
自然,还小青时,免不了被温壶酒拉着问东问西,唐莲为人老实、稳重,自然是捡能说的都说了。
同时也告知温壶酒,那挟持南宫春水而去的,乃是唐门的唐老太爷。二人本是旧识,此番相遇并无危险,只管放心便是。
温壶酒等唐莲离开后,若有所思地低头,许久才抬起头,脸上虽仍是疑惑,却也带有一丝警惕。
不过,不管那位年轻公子和唐门唐老太爷是何关系,至少,明天小百里问起时,也有话回他。
锦城之外,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正络绎不绝地驶入城门,车厢上烙印的标志各异,昭示着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这些马车中载着的,正是为明日试毒大会而来的各大门派的代表。辚辚车声混杂着马蹄踏地的节奏,仿佛预示着这场盛会的不凡。
几乎都是十几个人一个队伍,最少也是三四人结伴而行。
却有一个抱着长枪的少年混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站在唐门的门口,却也不急,无聊时便晃一晃长枪上的酒壶。
“今日要是见不到我,药就不够吃了,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你怕不怕?”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长枪少年身后悠悠响起。
长枪少年转身,看到一个背着药箱的儒雅中年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中年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虽有些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身上背着的药箱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儿,真有几分悬壶济世的神医模样。
长枪少年破天荒地对这位救命恩人加师父和善了几分,只是语气依然逼人:
“有何可惧?我本就是江湖中人,若死于江湖,亦是死得其所。然而,我终究活了下来,这便足以说明,老天尚未欲亡我。”
“你就这么确定那群少年没骗你?”
“不会,他们不屑于说这个谎,因为没必要。”
儒雅中年人顿了顿,看看长枪少年,缓缓道:
“你在信上说,他们可能会来,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长枪少年白了儒雅中年人一眼。
“观战之时,断不会大摇大摆地现身。然而,若有异常之处,或有人蓄意挑起事端,或许会顾念唐莲与唐泽的情面,暗中出手相助。”
“为什么?怕麻烦。”
“嗯,今天是试毒大会,唐莲等人虽是唐门弟子,可不慎招惹了他人,不怕正面硬刚,就怕背后下手,防不胜防。故而,他们会在暗中观察。”
听完司空长风的一番解释,儒雅中年人微微颔首,眸光中透出几分了然。他轻抚衣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自赞许:萧瑟等人能有这般思虑,倒是颇为难得,也足见他们心性与眼界皆在不断提升。这样的想法,无疑令他感到欣慰。
至少在不确定有没有危险时,先确保自身的安全。
“看来这趟天启之行,让你变了很多。”中年人看着此时说话更加严谨的长枪少年,叹了口气,“我的徒弟,司空长风。”
“是,这趟天启之行,我见识了很多,认识了很多少年英雄,觉得这个江湖更有意思了。
而且,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学好医术,避免我日后束手无策。我的师父,辛百草,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司空长风说着,扭头看向身边的儒雅中年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辛百草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扔给司空长风,随后朝唐门走去:“这瓶药服下后,你体内的毒便能彻底解除。此后,你需得专心跟随我学习三年医术。至于三年之中你能有何等造诣,全凭你自己把握。毕竟,这是你自己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