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中路月生海,鹤语上方星满天。
虽说池意不一定要顾忌他们的意见,但既然入朝了,也得明面上有个入朝的样子,其中自然也有被御史言官们指着鼻子骂这一条,
虽然池意心里早有了准备,但还是八百个真的不想和这些倔驴接触。
接触好了照样参奏不误,而且为了避嫌参的更狠,接触不好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了,不对是御史窝了。
自古以来又没有杀罚言官一说,不理他们,心里难受,但若你上纲上线,只怕他们反而还更兴奋于能名留青史呢。
想起那些比人还高的折子,池意头皮都发麻了,真不知道这些御史都是怎么写的,用词之繁密华丽,蓐收都得甘拜下风。
便是池意如今还没上朝议事,林林总总被御史们上的折子就起码有上百之数,只会多不会少。
不过他们也是一视同仁,不管是皓翎王还是蓐收都照参不误,就是蓐收返青龙部多了一次,都能被说成密谋大事,结党营私的意思。
池意实在没什么心思搭理这些大臣。
毕竟巡视要准备的实在不少,尤其是池意要暗地里查探些许情况,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需要规整。
所幸有蓐收在,把那些呶呶不休的烦心前朝之人和事丢给了蓐收,池意轻眨了下眼:“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哥哥啦。”
蓐收轻笑,认命地拿起笔蘸了蘸墨,池意的字迹是蓐收教的,没人能看出不同:“这个小混账,跑的还挺快……”
刚走到一半听了侍女的汇报,池意是真的很想折返回去和蓐收待着,因为玱玹等在含章殿外,静安妃等在含章殿里面。
池意吸了口气又呼出来:“海棠,你说我是回去和哥哥待着呢,还是回去和哥哥待着呢?”
海棠哄小孩似的哄着:“殿下,咱们得勇敢面对困难,这是您自己说的。”
池意说:“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玱玹虽有自己暗地里发展的势力,但这个势力毕竟是皓翎王帮他组建的,这个势力同样活在皓翎王的掌控之下,保证它不会危害皓翎。
因此玱玹在皓翎的朝堂上并没有丝毫能发展之处,所以池意巡视的信息他也是才知道。
好不容易池意摆脱了难缠的大臣们,却没想到还有玱玹。
池意和玱玹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说亲不亲,说远不远,池意很难对一个透过自己看别人的人产生好感。
偏偏玱玹又自觉得两人应该亲昵,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把对小夭的思念都寄托给了池意,池意又不能言明其中利害,毕竟没人知道玱玹是把对小夭的感情移情到了池意身上。
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
池意一贯的做法是冷着,若玱玹送,她便回礼,玱玹问候,她回应,反正两个人以后注定要敌对的,不好主动交恶,但池意也不想交好也就是了。
池意勉勉强强扯出一抹客气的笑:“玱玹师兄,不知师兄前来有何事?”
玱玹视若罔闻池意话里话外的客气疏离,池意对他,尤其是旁人一向如此,他只以为池意生性冷淡:“阿念,你怎么注定揽下了巡视的差事?巡视各处可不是吃吃玩玩,这是个苦差,你素来娇气,如何能做这种风餐露宿之事?”
池意抬眼,眼睛微压:“玱玹师兄,我是皓翎的王姬,这些是我的责任所在,没有苦与不苦一说,百姓耕种细作尚且夜以继日,我不可能娇生惯养到连这些事都做不了。”
玱玹好似听不懂话一般:“阿念,我和师父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刺绣插花,快快乐乐的,而不是被重担所赘。”
鸡同鸭讲,池意没兴趣再和他言语下去:“玱玹师兄,民殷国富,物阜民安便是我喜欢的事,安生服业,意志所向,我还有事处理,就先不陪师兄了,海棠,给师兄上杯茶,伺候周到。”
海棠应是,池意头也不回走入殿中。
上茶,其实就是赶客,不过可惜玱玹也没听懂,还喃喃自语道:“阿念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得海棠差点一个大白眼,给玱玹上茶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连海棠都知道池意不待见玱玹。
只看池意是如何对待蓐收和玱玹的就知道了,海棠来了池意身边一百年有余,没有一日不见蓐收和池意待在一起,池意想要的没有蓐收找不到的,池意也只想要蓐收的。
反观玱玹,要不是他时不时冒出来一下,海棠都未必想得起还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