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
蓐收眉目低垂,一只手插在池意发中以手为梳缓缓梳理,两个人合看着一本书,温馨而让人安心。
说来也奇怪,其实蓐收早便不住在内庭中了,池意也早住进了含章殿,但两人一起住在蓐收先前在前殿和后殿内庭交接处的住处时,居然没人觉得不合适。
静安妃也是派人来送东西吃食,并不干涉,池意打趣道:“看来哥哥正人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呀,无论是父王还是母妃都看不出你是个为兄不尊的。”
蓐收道:“这算是夸奖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池意把书一放,翻了个身趴在蓐收膝上道:“唉,我可没说是骂,这是哥哥自己想的。”
蓐收给池意打理着四处乱散的头发道:“你总是有理,小时候照顾你,长大了还伺候你,我看我是一辈子要给你为仆为奴了。”
话里话外都是怀念,曾经只到他腰际还要他抱着走的小姑娘,就这么长成了个坚毅的王姬殿下。
池意眨眨眼,得瑟道:“哎呀,没办法,谁让小时候你是哥哥,长大了你又得当我的储妃。”
蓐收笑得甜蜜:“你啊,只会说甜言蜜语来哄我,实际上就是个骗人心的小骗子。”
池意揪着他衣服的宽大袖口迫使他弯腰低头,就这么亲了他一口:“哥哥的嘴这么甜,是方才喝的茶掺了蜜吗?”
蓐收没好气道:“掺了毒药。”
自从防风意映来了以后,池意是越发不正经了,好好的一个端方儒雅随和的殿下,硬是被防风意映带出了几分多情撩人。
池意得了便宜还卖乖 :“下了让我死心塌地的毒药吗?”
蓐收点了下池意的脸:“越大越不正经了。”
池意嗅着蓐收身上多年浸染到身上的合欢甜香,心里眼前都是最离不开的人,手也就那么摩挲着蓐收纤细的手指。
池意的手不大,骨节分明指甲干净,手心还有长年习字练武的老茧,蓐收也一样,两只手一大一小交叠在一起,慢慢的十指相扣。
池意扣紧了些说:“被我抓住,可就一辈子都跑不掉了。”
蓐收俯下身,两个人都躺到床上,蓐收的头靠上池意的,身体靠近,心也靠近,轻声道:“抓住了,可就不能放手了。”
池意起身一点居高临下贴上他的额头,两人额头互接道:“不会放手的,一辈子再长也不会。”
相拥而眠,呼啸寒风中两个人和谐美好,永不分离。
夜深之际,一只信鸽翅膀翻飞,勉强停在窗棂缝处,池意睁眼下床,就着月光看信鸽腿上的纸条。
默默叹了口气:“半死不活也好,总比活蹦乱跳的回来顺眼。”
心里不舒服,手下也没了轻重,挥手一点燃了那纸条,就着茶壶中的冷茶冲了下余下的灰烬。
听那信鸽又叫了两声才想起来那鸽子还要掉不掉的勉力站在那窗棂缝处,又走了回去撑开了那窗户。
淋淋漓漓一阵冰风立时窜了进来,钻进衣领给池意吹了个清醒,池意把那信鸽领进了房间,让它在书桌上的笔架山挂着。
手指一点,书桌上一只蜡烛的因着灵力火苗跃起,池意也懒得讲究,还用那半杯未倾倒完的冷茶冲了墨碟中半干不干的墨。
信鸽毛茸茸的脑袋嘀嘀咕咕转个不停,也不知道相柳是如何让这信鸽大摇大摆进了承恩宫中的,总之合作之后相柳与她传递信息一律用的都是这鸽子。
帷幔风动墨夜似有痕,池意折了一条纸,用笔搅和了下晕染不匀的墨,许是墨没匀好的缘故,纸条上的字也浅了些。
不过池意落笔只写了个“知”字,绑好了就在窗口放飞了信鸽,池意看那鸽子的身影飞远了才放下了窗,袖子一甩灭了烛火。
那火苗熄灭涌出一阵烟雾,彻底黑暗烟雾消散,池意神色凝重了些——她那位只在众人口中的姐姐皓翎玖瑶就要回来了。
池意和蓐收与洪江洽谈之日,正是玱玹前去清水镇的时间,池意和蓐收也察觉到玱玹的企图,借着找妹妹的名义接近辰荣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