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合一笛风。
尔虞我诈中,母亲的怀抱是最安全的港湾,池意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母亲的太多记忆,大哥既是兄也是父母,在这个世界,却是真的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
不急不缓,静安妃喉咙中隐约哼着小调,她虽哑倒也能出声一二,哼的音也是池意儿时最熟悉的哄睡曲调。
薄暮中,池意枕在静安妃腿上睡在了小塌上,蓐收走进来无声行了礼,静安妃点点头,并不需要言语,目光就足够说完全部。
蓐收抱起池意,和从前池意每次熟睡后抱起的身影重合,池意今天宿在了静安妃的偏殿,是池意没离开母亲时候住的地方,蓐收没惊醒她抱过去的。
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变过。
晨起的寒气逼人,河岸的水汽也充足,打过来吹得进衣衫,蓐收给池意好好系了系斗篷外袍的衣带,池意道:“好了,哥哥回去吧,我只是去游玩避避风头,又不是离家做什么大事,哥哥可别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啊。”
担忧半分不减,蓐收絮絮叨叨道:“不要挑食,小心着凉,还有……不要和防风意映走的太近。”
池意手伸出但其实只有中指轻蹭点了下他的脸道:“怎么?哥哥怕我学意映啊?”
想了想,蓐收牙都快咬碎了,这些心术不正的狗东西,给池意献人现在都不藏了,尤其是防风意映,蓐收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到时候多几个犄角旮旯不三不四的‘兄弟’。”
拍了拍他的胸膛让他放心,池意多摸了几下道:“嗯,哥哥正室的觉悟是越来越够了,这我就放心了。”
船带着水波驶离,蓐收一直看到船无影无踪才回去。
池意是应了辰荣馨悦的邀约游玩赤水的,顺道参加赤水秋赛,其中虽然含着两国交好之事,但还是私下性质居多,不过是池意不能掺和以前的旧事避风头的由头。
赤水氏的船果然名不虚传,平稳而宽阔,各种都让人满意,行驶的速度更是优于普通船,池意四处看了看,却也只是好奇没有多余的。
池意这边上了船,蓐收一转头就面无表情地安排起了玟小六和静安妃见面,蓐收局外人般看完了认亲的场面,心里平静如水只是护着静安妃不让悲伤过度的玟小六伤了她。
玱玹紧紧抱着玟小六安抚道:“她是静安妃,并不是姑姑。”
玟小六泪流满面不能接受的喃喃道:“娘亲……娘亲。”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蓐收松了口气,幸好池意没参与其中,又把静安妃往背后护了护。
玟小六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离开玉山后的事,流浪,虐待,欺骗,死亡,她在最需要爱的时候经历了颠簸流离,就已经注定她会被爱裹挟一生。
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说一般潇洒,那里还会有老木,麻子,串子,她也不会和玱玹回来,更不会被那只虐待她的狐狸说的话折磨多年。
玟小六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她自言自语道:“涟清园的亭子已经重建了很多次,我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动过,别想太多了,小夭,毕竟现在有了靠山。”
蓐收将静安妃送回了后殿,静安妃比划着询问,蓐收道:“此事并不是要做什么,而是消除隐患,阿念不在只是不想让陛下对阿念愧疚,父亲的爱不掺杂其他对阿念才是好事。”
静安妃点点头,她相信蓐收,蓐收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更是喜欢池意,池意也喜欢的人,她因聋哑而安静,也因安静而敏锐,蓐收的好融入在池意所有的方方面面。
所以池意兴冲冲的告诉她:“母妃,我要和哥哥成婚!”
静安妃想了想,一如往常的带着笑点头,不是她无动于衷,恰恰相反,因为蓐收很好,是池意喜欢的好,对一个知道自己孩子志向母亲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静安妃是藤,她知道自己是藤,无法离开皓翎王的庇护,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树,是世界上最高的参天大树,树要长高离开其他树的影子阴凉,这是树注定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