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池意抱怨道:“花树好难画。”
点了下她眉心,蓝曦臣柔色道:“不要抱怨了,画草也难,画竹也难,画室也难,再换就没得换了。”
嘴上不情愿,手上很用功,池意练习根本没有断过,地上散落一地的画纸废画就可以看出她的勤奋。
画着画着,池意道:“曦臣哥哥,这个地方我不会画了,你快帮我。”
擦了下手心的墨迹,蓝曦臣走来:“来了。”
天色逐渐变暗,池意和蓝曦臣挤在一把圈椅上,池意靠着他,无力道:“丹青好难,我感觉我被高雅的阳春白雪洗礼了。”
蓝曦臣摸了摸她的头发,哄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丹青并不难,难的是你要越过自己心里的芥蒂,作画有什么难的呢?我们阿池什么都做的到,什么都做的好。”
猛的站起来,池意心满意足道:“被曦臣哥哥夸了以后,感觉我又有了再画十副的力气。”
蓝曦臣被她起起伏伏的状态,看笑了,给她整理着歪掉的抹额,道:“有志气。”
一直练到了掌灯将灭,宣纸画纸丢了满地满桌,可惜丹青不是一时之功,这一练就又过去了数月,蓝曦臣劝道:“阿池练了很久了,休息一会吧。”
池意摇摇头道:“不要,我要练就练最刻苦,不画是不想画,要练就练到不拖大家的后腿才行。”
蓝氏的琴棋书画倒是几个家族中最出众的,虽然池意不明白修仙世家追求这个做什么,但人总得顺势而为。
直到聂宗主将弟弟送来蓝氏暂住一段时间,蓝启仁认可了池意的丹青合格,池意才不日日苦练了。
在云深不知处,池意的朋友不多,不过是几个她负责解惑阵法的弟子,蓝青霭和蓝帘这几个关系较好,毕竟云深不知处完全不像是会让人玩乐的地方。
而这个弟弟就是东不成西不就的聂怀桑,聂宗主聂明玦年少承接了家主位,蓝曦臣也是年纪轻轻接手了家族事务,他和蓝曦臣自然颇有共同语言,因此结为了好友。
聂明玦是个敞亮的人,性子急,说干什么马上就干,他一看见聂怀桑就想到,蓝曦臣的弟弟妹妹,也就是池意和蓝忘机,就觉得眼前一黑。
虽然聂怀桑的年纪还不到听学,最近一届的听学也已经,为了让聂怀桑熏陶一点蓝氏的君子气,他干脆直接把聂怀桑打包给了蓝曦臣。
蓝曦臣哭笑不得,清谈会回来就带了个聂怀桑,聂怀桑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的,但没过几日就活跃起来了。
年纪不够,不用上课,还不用被大哥逼着练刀,他胆子本来也就小,不喜欢打打杀杀,而聂氏中最常见的都是不拘小节扛着刀的武夫。
蓝氏就截然不同,都是些彬彬有礼的师长弟子,只要守规矩,比在聂氏好多了,况且聂怀桑本来也没那个胆子去闯大祸。
同龄人也多,也不会因为他天赋身体不好或者身份高区别对待,聂怀桑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哀嚎道:“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都不想回家了,回家以后大哥又要天天训我了。”
池意早习惯了他天天抱怨,道:“聂宗主可是问了好几次让你什么时候回去了,这下没有理由了吧。”
作吐血状,聂怀桑躺在地上起不来了,道:“你好狠的心啊,幸灾乐祸。”蓝青霭是个标准的好学生,几个人跑到后山偷摸玩,她在草地上也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问:“聂宗主这么严格的吗?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苛责人练功的人,倒像是练功前训话的人。”
叹了口气,聂怀桑生无可恋道:“我大哥的确不苛责,但我是真的学不会啊,还是云深不知处好,没人逼我天天早练晚练的。”
提到这个,蓝帘就不同意了,他嘀嘀咕咕的絮叨着道:“你还好意思说,等过几年你年纪够了,来云深不知处是上学的你就也哭爹喊娘的了。
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弟子都说了,聂宗主虽然对你恨铁不成钢但还是纵着你的,你那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成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