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吴邪忍不住反驳：“我们也是为了救人，而且是小哥带队去的！”

海棠“啪”地一拍桌子，厉声斥道：“若不是你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觉得我们家长生不老、富可敌国，甚至能掌控国家，难道是我们逼着你们去的不成？别拿起灵当筏子！怎么就不觉得你们和九门脸皮厚呢？要不是起灵心善，你们真该好好谢谢他——多少次救了你们的狗命？没有他，哪有你爷爷和那些同为九门的‘长辈’？没有他，你们这‘铁三角’的名头怕是早就成了‘纸二角’！”

她顿了顿，语气更厉：“再说了，你们去不去，和起灵一个人去有什么区别？他一个人反倒能少受些拖累，少放些血！还得回头救你们，真当麒麟血是大白菜？能自己长出来？你们就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吗？”

“我……医院说他就是贫血……”吴邪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九门人心确实脏，贪婪得毫无底线。

海棠嗤笑：“懂个屁！西医能查出我们种花人所有的问题？何况是我们麒麟张家的人！”

她目光转向吴邪，毫不留情：“还有你，别以为自己心好，把起灵从‘神明’拉回人间很了不起。我们张家族长本就该是这样的，只不过传承断了，他天授失忆，找不到取回记忆的方法，才让你们乘虚而入，忽悠得他团团转。你们答应他的事，一件做到了吗？”

吴邪独自承受着海棠的怒火，手足无措地看向张起灵，却见他低着头，手里端着一碗红红的汤药，闻了闻就喝了下去。

“那是什么？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吴邪急忙喊道。

胖子在一旁暗道不好——人家长辈给小哥东西，还能害他不成？

果然，蒙古包里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海棠看向吴邪的眼神，从淬了冰变成了淬了毒。

张起灵却看向吴邪，不解道：“是很好的药，能补我的麒麟血。”说罢，他转向海棠和张玄策，郑重地道了谢。

胖子看得清楚，那女人眼中的寒冰瞬间化了大半——得，这小哥简直是融冰机兼灭火器。

张起灵也看出长辈们不喜欢吴邪。他知道，以长辈的性子和手段，定然清楚他这几十年与九门、与吴家的纠葛。若是自己再和吴邪亲近，长辈们怕是要对吴家出手了。

而且，他也累了……总是在为别人收拾烂摊子。

看着长辈们身边有一群手下，吩咐跑腿时说一不二，他心里竟有些羡慕。小时候，每个张家小孩都被洗脑后以成为族长张起灵为目标，手段虽不可取，但他承认，自己小时候确实是想的——否则也不会去泗州取回铃铛，成为起灵，成为族长。有靠山撑腰，有手下干活，想想确实……爽。

唔，这偶像包袱好像越来越重了。

海棠看着张起灵的眼神变化，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人手还不简单？

她转向张玄策：“需要联系海外张家吗？”

张玄策冷哼：“除了一个张海客还能看，其他都是乌合之众。在我们家，这种货色都得从三岁重新学起，脑子不好使还狂妄自大，五岁的小琪都比他们懂道理。”

张小琪坐在旁边，不好意思地摆手：“没有没有，我还在学习呢。”说罢，低头继续看那本厚得惊人的植物书籍。

海棠看了眼努力的小丫头，继续道：“那就叫张海客过来，南部档案馆的人也一并叫过来。”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哐当”一声，余光瞥见张小琪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她没理会，接着说：“让天道查查还有没有在世的本家人，挑些像样的带出来，我们辛苦教教。没有麒麟血脉镇压，等我们下次再来，这世界怕是都要毁灭了。我可不想再四处补世界的窟窿了！”她随即笑了笑，“幸亏师傅让我们从一岁起就背那么多书，正好这边传承断了，我们给续上。”

这话信息量太大，吴邪想开口，却被海棠的气势慑住，只能乖乖闭嘴。

张起灵却问：“世界毁灭？”

海棠叹了口气，眼含悲悯：“是啊，孩子。百年之后，诡气爆发，人类会灭亡。这是天授给我们的未来，所以我们才来这里。”

“为什么？”吴邪忍不住追问，满脸不可置信。

海棠又瞪向他，怒火重燃：“还不是你那破体质！本来末法时代，这些东西随着张家八千多年的镇压，加上科技盛世，早就该灭亡了，剩下一两只是不足为惧。结果你他妈东南西北瞎跑一通，全给折腾复苏了！吴邪吴邪，谁有你邪？还说是气运之子，我看你是鬼物派来的间谍吧！”

她又转向张起灵，语气缓和下来：“你们可以当普通朋友相处，但下地这事，必须分开。吴邪，你尤其不能再随便下地，好好待在吴山居。你每折腾一次，我们张家就要为你收拾烂摊子。关键是，有麒麟血脉的张家人已经没几个了，我们也迟早要回去。起灵他血脉亏损，寿命大减，原本张家还有残留气运能镇压那些东西，现在早就没了。功德气运都被一次次下地消磨光了，再这么下去，他的麒麟血会被反噬，迟早不是血尽而亡，就是……”

吴邪听得委屈，想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但既然是小哥的长辈这么说，为了小哥，他只能离得远些。

张起灵却道：“不怨他，他也是受害者，被人牵着走的。”

海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吴邪正泪眼汪汪地望过来，张起灵却开口：“嗯，我听您的，跟您们走。”

“乖孩子。”海棠走下主位，摸了摸张起灵的头，“按照原本的历史，百年之后，你会带着张家剩余的人化身麒麟，以自身血脉为引，镇压青铜门的缝隙。他东跑西闯，在地下闹腾一圈，最后老死，倒是解脱了，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我们张家人来拾。”

她轻声道：“苦了你了。”

张起灵望着眼前年轻漂亮的女人，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和眼中的慈爱疼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与白玛妈妈相处的那三天——他好像找到了妈妈。

主位上的张玄策见老婆和别的男人亲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海棠收回手，嘟囔着“大醋坛子”，走回他身边坐下。

张玄策道：“起灵，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这里，我们先做半个月集训，提升提升身手。否则去第二陵，我和海棠怕护不住你们。”

张起灵歪了歪头：“你们很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海棠端起桌上的小盆栽，手指轻点那刚发芽的幼苗。只见秧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开花、结果，不到一分钟，一盆鲜红的小西红柿就出现在张起灵面前。

海棠笑眯眯地递给他，满脸震惊的张起灵下意识接过来。“尝尝，不用洗，还有灵气。”她又摸了摸他的头，“你以后也可以学。”

张起灵眼睛亮了亮，摘下一颗小番茄塞进嘴里，酸甜可口，还有一股特别舒服的气流涌遍全身。那是长辈的关心。他应了声：“好。”

海棠看了看他，又盯着吴邪喊：“你过来。”

吴邪虽满心疑惑，但在小哥长辈面前不敢违逆，乖乖走上前。

“把这个吃了。”海棠递过一颗散发着清香的白玉药丸，“你未来会得的肺癌，吃了这个就能治愈。原本你去雷城也能治好，但为了不让你这邪门体质再肆意妄为地下地刺激那些诡异东西，就请你吃了它。保你四十年内无病无灾，我们老张家也不想再收拾雷城那个烂摊子。”

“……谢谢。”吴邪接过药丸咽了下去，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多年的沉疴仿佛瞬间尽去。

“算便宜你了，这药我们张家也只剩一颗了。”海棠道。

张起灵见吴邪脸色红润，呼吸沉稳，知道他身体已恢复健康，也跟着道了谢——长辈们这么做，是为了吴邪，也是为了他。

海棠摆摆手，虽不喜欢吴邪，但也承认他对起灵多少有几分真心照顾。

张玄策把她拉回座位，沉声道：“现在张家人的身手和学识，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我们景字辈死了一半，传承就断得这么离谱，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整我们家。”

海棠冷笑：“不是天道还能是谁？”

张玄策脸色冰冷：“等我抓住祂，我们一起炮制祂……”

（天道在某处瑟瑟发抖，抱着头哀嚎：我就知道会这样！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