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天刚蒙蒙亮，吴邪就被一阵急促的汽车油门声吵得掀开了眼皮。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来，身旁的胖子打着震天响的哈欠，嘟囔着：“这谁啊，大清早的就来炸街，还让不让人睡了？”

两人趿拉着鞋走出毡房，就见昨天来跟小哥长辈谈“生意”的那伙人正满脸激动地搓着手，为首的负责人看到闻声出来的张景山，立刻快步迎上来，声音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张族长、张夫人！你们提供的药真是神了！我们连夜把成分分析结果报上去，上面连夜就批了，这不，附近军区直接派了装甲车来押送！”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好家伙——几辆军绿色的装甲车正稳稳停在空地上，车旁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瞬间让这片草原上的毡房营地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张景山上前一步拦住正要往里冲的人，语气沉稳：“请稍等。族长和夫人还在休息，一刻钟后再请各位去大厅详谈。”

“是是是，是我们唐突了！”负责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的空场——那里，张起灵正和张景敬对练。

晨光中，两人身影交错如电。小哥的动作比昨日更快，每一拳都带着破风之声，招招直取要害，却又在触到对方前毫厘间收势；张景敬眼神凶狠如狼，却又透着极致的冷静，手腕翻转间便将凌厉攻势一一化解。拳掌相击的瞬间，竟隐隐炸出尖锐的爆鸣，看得那负责人身后的几位军人都直了眼。

“我滴个乖乖，这是拍武侠片呢？”胖子咂着舌，“才几天啊，小哥就进化了，张家这教导能力，还有这硬功夫，真是开眼了！”

吴邪蹲在角落刷牙，泡沫顺着嘴角往下淌，眼睛却没离开过对练的两人。他瞥见张海客、张海楼那间毡房的门帘半开着，想来是早就被张景静薅起来训练了。再想想自己和胖子——等会儿刷完牙，怕是也得先跑个几千米练脚力。

“卷，太卷了！”吴邪含着牙刷嘟囔，“张家这是把‘卷王’刻进DNA里了吧？”

胖子凑到张景山身边，笑嘻嘻地问：“张小哥，你们小族长这进步也太快了吧？昨天看着还没这么猛呢。”

张景山嘴角噙着浅笑，点头道：“血脉彻底激发后，进境确实一日千里，如今已能和景敬打成平手。”

一旁的军人领队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忍不住插话：“这功夫……能教不？我们军区正缺这等硬功夫教头！”

张景山微微一笑：“这得请上头和我们族长商谈。”

正说着，毡房里传来冉染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山，让他们进来吧。叫起灵也过来，吴邪和胖子也一起。”

“是。”张景山应声，侧身引路。

接下来的协商异常顺利。吴邪看着海棠将百亿转账的凭证递过来时，手指都忍不住发颤；而小哥接过与国家合作的药材合同时，平静的眸子里似乎也漾起了一丝波澜。

众人目送着军人小心翼翼地将装药材的瓶子放进特制保险柜，再抬上装甲车。引擎轰鸣着远去，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吴邪和胖子就被张景敬拎着后领，加入了集训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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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金岭，往东南方向的密林深处走，周遭的山峦愈发陡峭，林木遮天蔽日，早已不见半分人烟。

张景辉走得惬意，头上的兜帽早就摘了，长发被他随意地撸到一侧，编成一条利落的辫子，尾端系着冉染特意给他买的铃铛挂绳，走起来叮当作响，倒冲淡了几分他身上的冷意。他背上只斜挎着两把刀，腰间挂着个直筒水壶和小药锄，其余东西都收进了族长给的储物袋里。周身麒麟血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开，林中鸟兽远远闻到，便吓得不敢靠近，倒省了不少麻烦。

越往深处走，各色草药越是遍地丛生。张景辉却没贪心，只凭着经验挑年份足的动手。即便如此，他走得还是不快——方才看见那棵百年云芝时，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不能再磨蹭了。”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挖着云芝的根须，一边低声唾弃自己，“再这么下去，族长该骂人了。”

可林子里的“小惊喜”实在太多：崖壁上的野山参、腐木里的冬虫夏草、石缝中的七叶一枝花……等他反应过来时，天已经擦黑，别说走出森林，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

更糟的是，天边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闷雷滚滚，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张景辉抬头四望，很快发现一处地势较高的山洞，正适合避雨。可刚走近，就听见洞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有男有女，像是在争执。

“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人？”他心里嘀咕，脚步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古树后挪了挪。这地方偏僻，若是遇上仇家，简直是杀人埋尸的绝佳地点。

他凝神细听，洞里的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传来“不该提前进山”“等多久才来”“他不听劝怎么办”之类的话，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两男一女，还在等第四个人。”张景辉瞬间做出判断，眉头微蹙，“人多事杂，换个地方。”

他转身就走，宁愿多走些路，也不想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和动物待在一起——至少它们不会藏着那么多弯弯绕绕。

新找到的避雨处是块外凸的巨大岩块，与地面形成一个天然的夹角，往里还有个更深的小洞。张景辉刚要钻进去，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洞里没有其他人，却有一只金渐层大猫正窝在地上，身下护着三只毛茸茸的小虎崽，小家伙们正争先恐后地喝奶。只是那大猫看起来有些憔悴，皮毛的光泽淡了不少，身形也瘦得能看见肋骨——跟张家族地外养的那些野生“大猫猫”比起来，确实单薄得可怜。

张景辉没惊动它，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转身钻进旁边的林子。不过片刻，他就拎着几只肥硕的兔子回来了，放尽血后才走进岩洞。

大猫闻到血腥味，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却又没立刻发起攻击——它认出了这是刚才那个两脚兽的味道。

张景辉将兔子扔到它面前，语气平淡：“吃吧，当娘的饿坏了，小猫崽可长不好。”

大猫愣了愣，低头嗅了嗅兔子，又抬头看了看他，犹豫片刻，叼起两只兔子回到小虎崽身边。小家伙们立刻凑过来继续喝奶，而它则小口小口地啃起了兔子。

张景辉从储物袋里拿出盒饭，三两口就吃完了，将空盒收回去，又喝了口水，对大猫道：“这几只兔子，就当我借地方避雨的费用。”

“嗷呜。”大猫低低叫了一声，像是应下了。

他瞥见洞里淡淡的血腥味，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驱兽粉，在洞口不远处撒了一圈。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其他野兽闻着味闯进来伤害小猫崽了。

两个时辰后，雨终于停了。张景辉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岩洞，继续赶路。

经过之前那处三人密谈的山洞时，他脚步一顿。月光下，山道上有三道人影正匆匆离去，两人手里还拎着刀，手电的光柱在林间晃来晃去。张景辉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人裤腿上滴落的液体——是血。

他回头望向那山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隔着这么远都清晰可闻。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的人怕是已经没了——只有极大的出血量，才会散发出这么重的气味。

“真是讽刺。”他心里冷笑。这世上从不是表面看的那般和平，总有黑暗在角落里滋生，上演着一出出不幸的闹剧。

那三人身上带着血，却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引来野兽——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张景辉眼神微冷，这三人与洞里那个死者，怕都是一路货色，埋在这片山林里，也算是因果报应。

他收敛气息，足尖轻点，使出轻身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恰好此时林中传来一声虎啸，惊得那三人慌不择路地逃窜。张景辉趁机快速按下快门，将他们的身影和衣物特征拍了下来，又折返到山洞里，拍下了案发现场。

想了想，他将照片和定位一起发给了长白山风景区的警察，附言：“深山发现凶案现场，疑犯特征如图。”发送成功后，他拔出手机卡，一掰两半，扔进旁边的灌木丛，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新卡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用脚擦掉自己留下的脚印，转身拐进另一条山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