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声轻应自身后传来，吴邪和张胜白同时转头，正见海棠与张玄策睁开了眼。海棠并拢双腿坐着，手肘支在膝头，手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张玄策则眉眼含着温笑，指尖穿过她有些散乱的乌发，正慢条斯理地编织着一条长辫，垂在她身侧，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稀世珍宝。
“什么好？”吴邪一头雾水。
海棠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把玩着她发尾的张玄策，笑道：“我们家小白，倒适合走鬼仙之道。”
“嗯。”张玄策抬眸看向张胜白，清凌凌的眼眸里满是满意，又转头对海棠道，“这样倒也省了不少事。”
海棠挑了挑眉，语气轻快：“一会儿进地宫，碰见类似的张家灵体，看看合适的，都这么处理了。”
她心里却暗忖：若天道对此有什么说辞，大可以让师尊去跟祂理论。想到此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将一丝怒意悄然压下。
“阿策，你那儿有鬼仙的功法么？”
张玄策眼眸沉静，思索片刻后点头：“有。等回去了，我结合张家体质，写一份合适的出来。”
“好。”海棠眉眼弯弯，抬手轻轻拍了下掌，笑意明媚。
张胜白身形一闪，落在两人身前，郑重拜倒：“多谢族长！”
吴邪听得云里雾里，虽满心好奇，却也识趣地没多问。他瞥了眼仍在闭目打坐的小哥等人，知道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正觉无聊，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又猛然想起两位大佬“不可乱动”的告诫——这地方凶险异常，乱走怕是要丢小命。无奈之下，只得打开背包整理，翻到一本笔记本时，索性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一路的见闻。
他边写边画，很快就翻到了眼前的山体盗洞，笔尖在纸上移动，将黑色山体的轮廓与密密麻麻的盗洞大致勾勒出来。看着白纸上逐渐显露的图案，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多盗洞，这种土质下，内里就不怕塌陷吗？”
胖子正巧醒来，迷迷糊糊听到身边的动静，随口答道：“还能为啥？以北派摸金校尉的经验，定是每条盗洞都不相连呗！”
“嗯，应该是这样。”吴邪在本子上快速写着注解。
胖子伸了个懒腰，走过来凑看他的本子，见上面把盗洞画得清清楚楚，挑眉道：“天真，这么黑的天，你咋看这么清楚？”
“哪里黑了，天还……亮着？”吴邪笑着抬头，话音却猛地顿住——眼前天色浓黑如墨，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表，指针赫然指向凌晨零点。再看向对面山体，那些盗洞依旧清晰可辨，在胖子促狭的目光中，他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喃喃：“对啊，都零点了，我怎么能看见？”
胖子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脸假哭：“天真啊，你该不会是被天授的怪物搞变异了吧？快摸摸身子，看看缺了啥、多了啥！真要是变异了，我可怎么跟你家二叔交代哟！”
吴邪被他唬得连忙摸脸、摸头发、摸脖子，直到瞥见胖子眼底的笑意，才猛然醒悟，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小声道：“就你贫！我身体的变化，肯定不是那东西搞的。”
“还算聪明。”张景辉的声音突然响起。
吴邪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那清晰的山体，不解地回头问：“前辈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景辉从兜里掏出一颗发着白光的蓝色果子，在手里晃了晃，塞进嘴里嚼了嚼，含糊道：“多半是族长给你的果子的功效。”
吴邪掏出兜里没吃完的几颗果子，恍然大悟——先前在小树林，海棠给小哥果子时，就提过有稳固灵魂的功效。既有稳固灵魂的，那有能增强夜视能力的，倒也说得通。
胖子一听，顿时羡慕得眼睛发亮，见吴邪那里还有几颗，立刻腆着脸讨了过来，囫囵吞枣全塞进嘴里。不消片刻，他只觉脑袋一热，眼睛泛起一阵清凉，再看黑暗中的景象，竟清晰得如同白昼。
“还真是果子的功效！”胖子咧开嘴乐不可支，哪怕这功能只能持续几天，他也美得不行。
吴邪彻底放了心，见只有张景辉醒着，其他人仍在闭目打坐，海棠甚至懒洋洋地趴在张玄策腿上养神，便想着再等会儿，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胖子，你刚才说盗洞不相连，是为了什么？”
胖子拍了拍膝盖：“还能为啥？里面的地宫也不相连呗！”
张景辉在一旁插话：“先前我画的地图，你们怕是没看懂。”
吴邪眨了眨眼，老实道：“看见了，但确实没太懂。”
张景辉掏出匕首，在地上画了一朵莲花，中心花蕊处是一座高耸的雪山。他用匕首尖点了点雪山，像教书先生般讲解：“雪山下形成了大量河谷，河流本应顺势而下，却被人用宝石玛瑙硬生生截断，逼着水流倒转回流，活像龙头吐血。《葬经》里记载，这种莲花格局，得配着蜿蜒的水流，才能被龙脉地气滋养，算得上风水宝地。可惜啊……”
他顿了顿，匕首在莲花图案上划了划：“好好的宝地成了绝地，龙脉也病恹恹的。这格局里，每片花瓣对应的河谷地下，都是一个个地宫，多半是陪葬坑或殉葬坑。地煞气、天煞气、各种大凶之气，全往这朵花的中心汇聚，就为了滋养雪山底下的那东西。”
说完，他用匕首将地上的图案抹去，笑呵呵道：“你们那朋友，也真是作死，自己找死不够，还带着一队人来垫背。”
吴邪头疼地苦笑：“我也是想着能救就救，哪料到这里这么凶险……搞不好，我们都得搭进去。”
张景辉定定地看了他们俩一眼，缓缓道：“你们俩，也确实够不怕死的。”
吴邪把张景辉的话和图案都记在本子上，又看向对面的盗洞，皱眉道：“我们要找主墓室，若是盗洞都不相连，难道要一个个进去摸索？这……”他用笔尖对着盗洞数了数，惊叹，“居然有四十七个盗洞！”
胖子掐了把自己的脸，咋舌道：“又是四又是七的，确实不吉利。”
张景辉哈哈大笑：“你们俩进了墓还讲究吉利？这跟那些来墓里求长生的人，有啥区别？真是人才。”
吴邪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在纸上画，连他们休息的红色岩洞也一并画了进去。他望着洞口的血迹红线和红色石块，虽受限于站位看不清全貌，却也能猜到这片封印延伸得极远——张家到底死了多少人，用了多少血，才布下这封印？这还只是外围，里面怕是更触目惊心……
胖子却没他那么多心思，大大咧咧地问：“那我们真要一个个摸过去？大佬们不是还想帮小哥找东西吗？”
张景辉看了眼中心闭目休憩的两位族长，自信道：“丢失的鬼头戒、双响镯、鬼玺，定是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能直达中心。咱们找主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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