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走向张胜雪，目光落在她背后的青蓝色麒麟纹身上，好奇问道：“你这纹身……”
张胜雪反手一勾，一小簇青蓝色火焰便柔顺地跳到她指尖，她指尖轻转，火焰悠悠晃动：“族内纹身向来是青黑色，极少会随自身体质变色。我这纹身初始也是青黑色，直到身死之后……”
“那时我在地宫最深处帮族长布置封印，舍了半身血，却被黑影引得天授发作，浑浑噩噩闯入最里层。灵魂离体之际，那黑影正想吞噬我的肉身，我身上的纹身突然燃起火焰，竟把它吓退了。”
她将火焰托在掌心，指尖的红色豆蔻不知何时已变成青蓝色，映得火焰越发幽美：“我也说不清为何，这火焰似是它的克星。可我的灵魂再也回不去肉身了，没了记忆，就在这地宫里东游西逛，浑浑噩噩的，直到碰见了他们。”她抬眼看向身后的四位灵体。
“后来有人闯入，我跟着进去，撞见他——”她瞥了眼空中的张胜白，“也被引得失了忆。黑影要吞噬他时，我又用火逼退了它。同行的张家人帮我把肉身带了出来，告诉了我张家的事，却查不到我的姓名身世。我本想离开这里找记忆，可……”
她摊摊手，语气无奈：“离这里太远，阴气不足，我就控制不住地精神错乱，只能回来。于是我守着封印，驱逐进来的张家人，至于普通人，便懒得管了。后来我身上的火越来越旺，把自己的尸体烧成了液体，魂体反倒能附着上去。刚才你们出现，我好奇来看热闹，见小白跳下来，瞧着和我状态相似，就想抓他研究研究……碰到他的瞬间，好多记忆突然就回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魂体又变得有些虚幻，不由沮丧地撇撇嘴：“今天阴气不够了。”
张胜白从伞骨间抽出一根香，递了过去。
张胜雪一脸奇怪地接过，那香竟无风自燃，飘起一缕白烟，在她感官中散发着勾魂的香气。她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个“瘾君子”般捧着香，贪婪地汲取着白烟，生怕漏了一丝一毫。
一根香很快燃尽，她低头看手，魂体果然凝实了不少，手掌相触竟有了温热的温度，再无之前的阴冷。这香的“养分”，比她在这地宫里吸收百年的阴气还要充沛。
她亮晶晶的眼睛又盯上张胜白，霸道开口：“再给我四根，我分他们。”
张胜白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强盗行径震了一下——几百年过去，这性子竟一点没变。可他今天的份例就这一根，实在没有多余，只得解释：“阿雪，这是我今天的份例，就一根。若不是我现在不怎么需要，也不会给你……”最后那句“终究是给你的”，被他咽进了喉咙。
“小白白，都到这份上了还别扭什么？”张胜雪不依不饶，伸手就去撩他的衣襟，“死了多少年了，还这副样子？”
张胜白身形一晃化作虚影，飘到空中躲开：“女子要矜持，莫对男子动手动脚。”
张胜雪张口就怼：“矜持？那玩意儿适合张家人吗？再说了，咱俩都睡过一张床了，你这是提上裤子不认人？告诉你，小白白，就算死了，你也别想和我划清界限——生死都是我张胜雪的人！”
她噘着嘴，身形一闪也飘到空中，见对面的张胜白举着伞，眼睛一眯，随手一招，自己的黑伞便落到纤细的指间。青蓝色的火焰顺着伞柄缠绕而上，在伞面化作一只青蓝色麒麟，又轻轻一跃，跳进张胜白的伞面。两只麒麟在伞上缠斗起来，打得难分难解。
地面上，吴邪、胖子和金万堂早已进入看戏吃瓜模式，看得津津有味。
海棠转头问另外四位灵体：“张胜雪和张胜白很熟？”
张玄策适时掏出四根香递过去。
“谢谢族长。”四人认出这是刚才张胜雪用的香，都珍而重之地捧着，小心地汲取着白烟。魂体凝实了些后，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我是她的妹妹张胜玉。他们死前已经定亲，姐姐那时都搬去和他同住了，就差办婚礼了。”
听刚才姐姐的话，怕是不止一次睡一张床了。不过姐夫这性子，几百年了还是老样子——再冷淡，也总会被姐姐撩得破功火大，嘴硬心软地怼几句，最后却还是宠着姐姐认输。
海棠失笑，转头和张玄策对视一眼，猜测道：“张胜雪的体质，怕是素阴体。”
“猜到了。”张玄策点头，眼底漾着淡然笑意，“和小白倒是挺配，都是修鬼仙的好苗子。”
……
伞面上，青蓝色麒麟渐渐压制住了黑金色麒麟。张胜雪得意地嚣张大笑：“刚才在坑里是我让着你！生前被我压着，死了也一样！”
张胜白默念静心诀，忍了又忍，终于面无表情地解释：“……香，是族长给的。”
张胜雪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扫过地面的九人，猜测哪位是族长。三个普通人直接忽略，那三个年轻小麒麟看着青涩稚嫩，也不像。剩下的六位里……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对方眼中含着笑意与宠溺，看着他们打闹的眼神，竟勾得她心头一阵酸涩的痒。
张胜雪轻轻落在海棠面前，眨了眨眼，脸颊微红，语气羞涩又恭敬：“我们能跟着您吗，族长？”说话间，她身上的白衣悄然变成黑色，飘飞的长发自动束成一束，垂落在身前。
海棠眼眸一亮，和张玄策对视一眼，走上前伸出手：“我是张景棠。你能给身后的四位做主？”
她眉眼一扫，身后的四人立刻跪下。张胜雪傲娇地扬了扬下巴：“他们是我妹妹和三个弟弟。”
胖子拉着吴邪，极小声嘀咕：“好家伙，他们父母也太厉害了吧？我听张海阳说，张家养好孩子可不容易！”
张胜雪笑了：“错啦，我只有一个亲妹妹，其他三个是父母捡来的孤儿。”
说完，她右手搭上海棠的手，站起身，笑得肆意又妖娆：“谢谢族长收留。”
说话间，她眼圈微微泛红，拉着海棠的手不肯放，反倒将那只手捧在手心，轻轻贴在自己脸上：“这几百年都浑浑噩噩的，见到你们才想起一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见他们的瞬间，就有当家做主的冲动把他们带出来——还真是天生当妈的命啊！”
张玄策上前一步，轻巧地抽回海棠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她是我的妻子。”
张胜雪愣了一下，疑惑道：“您是？”女族长的丈夫，该叫长君吗？
海棠笑道：“他也是族长，张起灵。”
张胜雪惊讶地睁大眼：“同一时间有两位族长？”
随即，她对着海棠眨了眨眼，抛去一个媚眼，巧笑嫣然：“那我能做您的亲卫吗？”
张景辉在一旁低声道：“静，这是来争宠的吧。”
张景静瞪了他一眼，走到海棠右侧，冷哼道：“跟了族长，还是叫张胜雪，难不成要改叫张景雪？”
张胜雪眸子又是一亮：“我可以叫张景雪啊！反正张胜雪早就死了！”
“你……”张景静眼中寒芒一闪，手按向剑柄，却被身旁的弟弟按住了。
张胜雪挑衅地看着她，挑了挑秀眉，轻哼一声。她身后的弟弟妹妹们都默不作声，显然早已习惯姐姐的霸道，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纵容。
胖子看得啧啧称奇：“这是大佬的后宫主位之争吧？”
张玄策醋意颇浓地捏了捏海棠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离张胜雪远了些。
海棠被他这小动作逗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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