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起张胜雪,就听见她的声音先一步传来,人还没到,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族长,我在里面看到几个人,被迷得吃了那万世肉,状况怕是不大好,您说我救不救?”
“什么样的人?”海棠问道,随即看向张景辉,眼神里带着询问——给金万堂驱虫的药粉还有没有?
张胜雪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张胜白身侧,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手指勾起他鬓角散落的一缕头发,缠绕着玩了起来。她瞟了一眼吴邪、胖子等人,将心底的那点心虚按下去,稳住声线淡淡道:“就是和他们一样,气息普普通通的人。里面黑漆漆的,我也没看清具体模样。”
其实,其中一个人身上,她好像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只是等级比她和张胜白低到尘埃里,还怕得要死……好吧,她确实有点愧疚。
刚才“兴致”上来,想研究研究,刚亮出自己的小蓝火,那鬼东西就吓得没影了,留下那个人像是被反噬伤着了。(张胜白暗自琢磨,估摸着是张胜雪的恶作剧心又犯了,就想逗一逗。)
一个被反噬受伤,一个被天授影响,吃了墓里的鬼东西……结果两人都倒了,昏迷不醒。她想着回来找药救人,偏又忘了自己还是实体,慌乱中不小心碰倒了族长设下的封印节点,从里面跑出来好几只神智不清的鬼怪。她赶紧把节点装回去,可跑出来的鬼怪却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了。幸亏那些鬼怪怕阵法,都缩在一处不敢动,否则这两人的处境怕是更糟……
张胜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看不清?别说是活着的张家人,夜视能力一等一,就算死了,他和张胜雪也无惧任何黑暗,怎么会看不清?
察觉到他的目光,张胜雪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蓝绿色的幽光和狡黠,突然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贴着他耳朵小声道:“小白不许说。”
那语气里的心虚,眼神里的狡黠……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准是又捉弄人,还闯了祸。张胜白暗自叹气:这个丫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海棠道:“能救还是救一救吧。既然在这里遇见我们,也算他们命不该绝。”
张景辉摸出药包,一边看着药粉包上的标签,一边问道:“我这儿缺蚀骨草、七星花、阳极果,敬、静、山,你们带了吗?”
“用我的吧。”张景静应声,手摸向腰间,又不解地问,“你怎么带得不够?”
张景辉无奈道:“我都十几年没回族里了,身上这些还是从暗点临时调取的。”
“哦,忘了。”张景静语气干巴巴的,突然想起张景辉确实是临时在大同加入的,这才几天功夫,却感觉像过了很久一样。她从腰带里摸出一包包药粉,递了过去。
那边,张玄策将张胜雪对张胜白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知道她隐瞒了些什么,直接问道:“那两个人长什么样?”
张胜雪心里一慌,看着族长那双洞若观火的黝黑眼眸,下意识躲到张胜白身后,声音越来越小:“这个……那个……其实是我闯了祸。其中一个人身上附着个鬼东西,我好奇,就对着那鬼东西放了把火,结果那个人就疼得吐血了……”说到最后,声音细若蚊蚋,干脆闭了嘴。
海棠无奈地叹口气,看向张景辉,示意他继续配药。
张玄策转头问金万堂:“你还雇了谁?”
胖子在一旁惊疑不定,小声道:“谁啊这么厉害,能摸到里面?老金,你想想你请的队伍里,有什么厉害人物?”
旁边的金万堂神色变幻,试探着道:“会不会是花儿爷和黑爷?”
这时,还在张海宣怀里昏睡的小哥,突然喃喃道:“瞎子!”
吴邪更是吃了一惊,一把拽住金万堂的领口,急问道:“小花和瞎子也进来了?你不是说他们没接这个活,没拿牌吗?”
金万堂小心翼翼地解释:“是没接,不过花儿爷向我买了地址,说有空来看看。听大佬这意思,他们怕是比我还早进来,都到里面了!”
“这个地方,他们怎么敢?”吴邪蹲下身,捂着额头苦笑。
胖子也白了脸,嘀咕道:“这听着就凶多吉少啊……”
张胜雪从张胜白身后探出头,连忙道:“没有凶多吉少!他们在封印节点那里,还有麒麟血的能量护着,能撑几天呢!所以我才回来找药救他们!”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嗯,就是气息看着挺虚弱的。”
吴邪、胖子和金万堂听了,这才稍微放下心,脸上的焦急神色缓和了些。
张景辉配好药粉,递到张胜雪面前,看着她接过道:“这里有五个人的分量。主要是得看他们吃的万世肉,是从何人身上来的。若是从母胎里挖出来的婴儿身上取的,就会和金万堂一样……可能要用到血……”
(听到这里,胖子猛地想到那肚子里的鬼婴和虫子,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金万堂当时昏迷着,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见胖子吐得惨烈,一脸茫然地问:“胖爷,你这是咋了?看着还没我这把老骨头硬朗呢!”胖子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我要是把当时的详情说出来,非吓死你不可!这可都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现在倒好,胆子肥了,还敢在胖子面前吹牛!不行,再说下去,我怕是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他捂着嘴,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海棠立刻摇头拒绝:“不行,张家麒麟血太宝贵了。”想当初救治金万堂时,她和阿策的神魂去了天外天抓天道,要是知道张景辉用麒麟血救人,哪能同意?
张玄策也同时摇头:“不可。”他迎上吴邪期盼的目光,沉思片刻,对张胜白道,“你和她一起过去。对方肚子里的灵魂,你用手附着麒麟纹身的力量,抓出来就行。”
张胜白拱手应道:“是。”说罢,拉着张胜雪的手,两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胖子小心翼翼地问:“这样能除根吗?”
张景敬开口道:“你们那朋友,听张胜雪说还有意识,等会儿可能会有点痛,痛过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洞深处不知多远的地方,传来两声鬼哭狼嚎般的吼叫,震得三人耳膜都生疼。
胖子捂着耳朵,扯了扯嘴角:“这叫有点痛?”大佬的痛觉分级标准是不是太高了?这嘶吼声从那么深的地宫传出来,还余音绕梁,震得耳膜发麻,得有多痛啊?
张景敬挑了挑眉:“这点痛,还没我们练缩骨功的时候痛呢。是你们的朋友不太顶得住。”
吴邪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痛就痛吧,人活着就好,哪能强求那么多。
胖子暗自咋舌:小花我不好说,可瞎子那可是道上与小哥齐名的“南瞎北哑”里的高手啊……都能嚎成这样,估计不是一般的痛。
金万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在梦里也这么喊过,听着就疼……”
张小琪抱着张景山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家其他人只是挑了挑眉,抖了抖耳朵,随即恢复面无表情。族长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吧。”他带头向着通道深处的黑暗走去。
张海宣背起小哥,张海阳拿着武器,跟在长辈身后。
吴邪赶紧拉起胖子和金万堂,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