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
两道嘹亮的男声在地宫里炸开,传到盗洞口时,竟被扭曲成了尖锐的女高音,听得族长一行人都下意识皱了皱眉。
……
张胜雪和张胜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就那么看着地上两人打滚。张胜雪还特地从花儿爷包里摸出另一支手电,按亮了怼在他们面前,生怕看不清楚这“精彩”场面。
瞎子疼得脸都狰狞了,墨镜早被蹭到一边,露出恢复正常颜色的眼睛,死死瞪着两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真、狠……这、是、杀、人、吧!”
张胜白抬手,一把黑伞凭空出现在两人头顶挡去些许光线,又抽出一根线香递给张胜雪。未婚妻接过香,甜甜一笑,凑过来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他这才挑了挑眉,慢悠悠开口:“省点力气吧,一会儿还要吐。吐干净了才不疼,顺便也能把你后背那东西残留的阴气洗干净。”
花儿爷喘着粗气,苦笑一声,低头就见腹部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响。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他猛地弓起身子,像只虾米似的趴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
红色的、黑色的、半死不活的、长得千奇百怪的虫子……一股浓烈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张胜雪猛吸两口线香,赶紧捂住鼻子和嘴,小声嘀咕:“唔,好恶心。幸亏我们不用吃饭了,只吃香火就行。”
张胜白眼底掠过一丝淡笑,认真点头:“脱离肉体凡胎,倒也清净。”
那边瞎子也开始吐了,吐出来的全是黑色黏液,还泛着淡淡的黑烟,腥臭得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吐了好一会儿,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两摊烂泥。
“死了还是活着?吱个声。”张胜雪踢了踢旁边的瞎子。
瞎子有气无力地回了声:“吱~”
“哈哈,看来还有力气调皮。”张胜雪被逗笑了。
“小雪,注意距离。”张胜白见未婚妻跟瞎子说笑,心里莫名有点酸,忍不住开口提醒。
张胜雪转头看他,歪着脑袋打量片刻,伸手点了点他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软声道:“小白白别吃醋嘛。这就是我认的弟弟,不是情弟弟。再说了,我活着那两百年,可就只跟你一个人‘负距离’接触过。有了小白白,其他男人我才看不上呢。”
张胜白心里叹了口气,眼底浮起无奈,伸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知道了,但还是要注意分寸。”
“嗯呢,晓得啦。”张胜雪笑着应下。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传来,“叮当”两声,简单却在空旷的墓室里来回回荡了好几遍。
张胜白一愣:“青铜母铃?是舟族长的青铜母铃?”
张胜雪拧着眉想了想:“好像是……”她敲了敲脑袋,“我记得舟族长说过,等他处理好族里的事,会回来这里镇守……”
“这铃声,难道他要醒了?”
张胜白看向张胜雪:“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盯着,别让这两个小族长的朋友乱跑。”
张胜雪收敛了笑意,神色冷然:“去吧,放心。”
话音刚落,她和花儿爷、瞎子就见张胜白的身形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像从未出现过。
“真……真消失了?”瞎子咋舌,“还真不是人啊。”
张胜雪歪着头,指尖绕着发辫把玩,笑眯眯道:“都说了是鬼嘛。”
瞎子试着站起来,转了转脖子,发现后背那压了几十年的重量彻底没了,那鬼东西是真的消失了!他顿时眉开眼笑,真心实意地鞠躬:“谢谢姐姐!”这声“姐姐”,喊得心甘情愿。
“便宜你了。”张胜雪哼了一声,“以我的岁数,当你们的祖祖祖奶奶都够了,还姐姐呢。”
花儿爷坐在地上,拿过一瓶水漱了漱口,问道:“前辈高寿?”
“我是胜字辈的。”她说完,想起这两人是外人,对张家几百年前的事肯定不熟,又解释道,“我活着的时候,明朝开国皇帝还在打天下呢。”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确实是祖祖祖奶奶级别的。那奶奶您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张胜雪想了想:“一直是以魂体的形式‘活’着,就是离不开这墓。后来族长来救我们,我和小白才有了实体,但本质上还是鬼。”
“族长,是小哥吗?”花儿爷终于压下了胃里的不适,空虚感涌上来,瞥见瞎子剩下的鸡腿和饼干,也顾不上礼仪,拿起来就吃。
“不是哦,是我们景字辈的族长。”张胜雪道,“你们说的小哥,我们叫他小族长。他带着两个海字辈的本家人来了,还跟着两个普通人。”
这话信息量不小——原来小哥(哑巴)不是光杆司令,还有手下,藏得够深!那两个普通人,十有八九是吴邪和胖子。
景字辈族长……老张家的老祖宗这么能活?
花儿爷笑问:“那姐姐知道怎么出去吗?”
张胜雪看了看两人,又指了指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有门啊,现在在这边。”
瞎子惊得跳起来:“有门?我怎么没找到?等等,你说‘现在’?这门还会动?”
张胜雪眨巴着眼睛:“会动啊,每一刻都在变。你们没发现麒麟的头在转吗?它们转的方向,就是门的方向。”
瞎子赶紧看向麒麟雕塑,顺着头像转动的方向摸过去,还真摸到一条门型的缝隙,回头对花儿爷点头:“真有门!”
花儿爷捂着额头,哭笑不得:“你们张家真是……太神奇了。谁能想到门还会变位置?这技术,不愧是神鬼莫测的张家人。”
“那我们出去?”瞎子问。
张胜雪摇头:“暂时别出去,这里最安全。一会儿族长也会过来,你们乖乖待着。外面的诡异东西又在勾人了。”
“可是……”花儿爷刚想说什么,就被瞎子拽了拽衣服。
瞎子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好啊好啊,我们听姐姐的。姐姐可得护着弟弟们。”
“嗯,除了最大的那个收拾不了,这墓里其他鬼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张胜雪拍着胸脯保证。
花儿爷只好坐下等着,摸出包里的湿巾擦手擦脸,又问:“姐姐,刚才说金万堂也来了,他怎么样了?”
张胜雪想起那个跟在族长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头:“那个老头啊,挺好的。听张景辉说,他也吃了万世肉,幸亏碰见族长,及时救回来了。”
老头?花儿爷吃了一惊——金万堂最多四十多,来这一趟就成“老头”了?这墓果然邪门。
“你们景字辈的族长……怎么会来这儿?”
“被天授了,来救命的。”
瞎子嘿嘿笑:“救命?是救我们吗?”
张胜雪白了他一眼:“你们可没这么大面子,又不给钱又没好处的。当然是救我们了。”
花儿爷更惊讶了:“你们?姐姐,这墓里死了多少张家人?外面的血色和这墓室的红,该不会是……”
张胜雪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弟弟好眼光,都是张家的血。至于死了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族长,不操心这些。只知道墓主死的时候,抓了不少族人殉葬。后来地宫里的鬼东西扩张,族长带我们来封印,估计有千八百人吧。”
“那这千八百人都还‘活着’?”
张胜雪无语地摆手:“当然没有。封印完,族长就把他们送去往生了。这墓里剩下的‘张家的’,只有当年被墓主抓来改造成粽子的族人。”
瞎子顺口问:“那姐姐怎么没往生?”
张胜雪顿时瞪起眼,喝道:“臭小子,盼着我往生啊?那今天你们俩就死定了!不知感恩的家伙!”说完,身影一淡,凭空消失了。
瞎子捂脸,讪讪道:“得,把姐姐惹毛了。”
花儿爷瞪他:“口无遮拦!下次再乱说,扣钱!”
“别啊花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