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策手指轻动,那几张人皮上的黑液邪气瞬间被炼化干净。紫金色光芒一闪,一枚鬼玺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玩着鬼玺,看向正蹲在一块地砖下翻找东西的张景舟:“舟舟。”
张景舟边扒拉地砖边嘟囔:“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难道被人动了手脚?咦?”听到哥哥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顿时笑了,“……原来哥你拿到了?”
张景舟兴冲冲走上前,接过鬼玺,指尖轻轻一勾,一道灵魂从玺中飘出,落入他手心。“起灵,接着。”他扬手一抛,鬼玺划过一道长弧,精准落进小哥摊开的掌心;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响,一枚青铜铃铛也稳稳落入小哥另一只手里,“还有青铜铃铛。”他拍了拍手,伸了伸筋骨,轻松笑道:“张家的传承完整交到你手上了,我终于可以退休啦。”
小哥将鬼玺托到眼前细看,底部印着“幽都大司马”五个字。他翻手取出自己包里那枚,上面刻着“阴军假司马”。“不一样?”
张景舟解释:“这枚是正玺,你手里那枚是副玺。鬼玺传承自三皇时代,底部的字是商代刻上去的,具体是谁造的、由张家哪位族长传下来,已经无从考证了。”
“鬼玺底部的字会随鬼头戒配合使用而变幻,戒子上缺失的刻字会让印文呈现不同色泽:青色对应‘阴军总师’,金色对应‘冥王帝玺’,黑色是冥文‘邺都’。这东西四五千年来被用来造假、设局、篡改记录,既能送亡者往生,也能带领张家人或号令阴兵镇压诡物魔物,还能隐藏长生和青铜门的踪迹。”
“正玺的作用当然更强:”
- 作用一:能加强青铜门的陨铜能量,震慑诡物使其虚弱,往后就不用族人每十年进门猎杀它们了。你要是没空,派一队族人盯着门就行,只要外人不碰青铜门,就出不了乱子。等你有空了,带着族人进去,有这鬼玺的功德气运镇压,里面的魔物诡异能轻易猎杀干净,还能开启世界的下一轮休眠。
- 作用二:你去任何时间、任何地方,若看到有鬼玺的印鉴痕迹,那就是历代族长去过的地方,里面可能藏着秘密。用正玺开启,不会被诡物所伤,也能抵抗‘伪’天授。
小哥摩挲着鬼头戒和鬼玺,默默点头。
张景舟继续道:“作用三:巴乃的张家古楼是正字辈族长下令修建的,后来我又完善了一番。你用这套鬼戒、鬼玺,再配上双响镯和青铜铃铛,能关闭古楼所有机关,楼门口有对应的印痕。另外,云顶天宫原址有一条暗道,通往长白山的张家古楼和地宫,是两千年前建的,得用正玺才能开启。”
小哥点头表示记下,目光却在张海宣、张海阳脸上转了一圈,问道:“双响镯?”
张景舟捏着衣摆甩了甩:“对,双响镯一直在张家。我传给小关了,小关应该交给了他徒弟……哦,那徒弟叫什么来着?”
张海宣拱手:“张瑞桐。”
张景舟点点头,又问:“那双响镯还在族内吗?”
张海阳回禀:“舟族长,正品被张瑞桐传给了他儿子。他儿子娶了外族女子,自贬出族时,把双响镯也带走了。”
张景舟动作猛地一顿,回头瞪着他们,咬牙切齿道:“张家的祸乱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张家族长传下的族长夫人传承之物,是预示下一代族长的信物,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血脉私传的东西了?族长之位不是选棋盘宗最强者胜任吗?他还敢娶外族女子?我记得小关也有个儿子,那孩子的血脉根骨都不错,怎么没被任命为少族长?出什么事了?”
张海宣想起卷宗记载,道:“据说是放野时死在外面了。过了两年,关族长过世,张瑞桐就继位了。”
张景舟一脚踢翻旁边的罐子,怒喝:“放屁!那孩子十岁前还是我亲自指导的,我还教了他哥哥传我的道法……我怎么觉得是被人暗害了!”
“傻弟弟。”张玄策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张海阳和张海宣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确实有很大可能。族内记载里,那孩子族学第一、武功最强、血脉最纯,拥护者也多,怎么十六七岁放野就“失踪”了?不是死,是失踪……
张海宣补充:“族内记载是失踪。”
张景舟一脚蹬碎地砖,骂道:“估计又是族里有人心术不正,勾结外面的奸人搞的鬼!汪家那帮死狗!双响镯现在在哪?”
张海宣:“在新月饭店。”
张景舟挑眉:“那又是哪方势力?”
小花刚要开口,张玄策便道:“是此界张家的事,不必劳烦外人。张海宣,简单说说。”
“是。”张海宣随即把张启山、张日山,还有长沙老九门的事情一一告知。
张景舟听完,对着哥哥嫂嫂无奈道:“这种不入流的势力,也就张瑞桐那短视的后代会看重。”
海棠噗嗤笑了:“可不是嘛,放在宋时的张家,顶多算外支的外支里的马头卒子。”
张胜雪挥刀砍断一截陶俑,插嘴道:“本质上就是一群土耗子。”
张景敬也道:“由此看来,张家本家从两万多人落到只剩百余人,是真的没落到底了。这点地方势力……”
本家人口都所剩无几,外支更不用说,要么死了,要么改姓隐藏。大概率是一两百年前,张家收缩势力、封闭家族,为躲避有心人探查,断了对外联系,外支才渐渐脱离、传承断绝。
张景舟头疼地叹气:“外支断了就断了,现在本家都成这样,外支指不定烂成什么样了,为了活命,传承估计早就没了。主要是张启山、张日山这两个……哥,你有没有抽离血脉的法子?残害族长和同支族人,这种人就该抽了他的张家血脉!”
张玄策问:“是要抽麒麟血,还是连张家血脉一起抽?”
张景舟冷冷道:“全抽了!他既然不认族长祖宗,认一个背信弃义之辈为主,还跟汪藏海的后代搅和在一起,就没想过自己爹娘是死在谁手里的?留着这身血脉也是浪费,他九泉之下的父母,怕是还得感谢祖宗们大义灭亲呢!”
张玄策点头,递给张海宣一张白纸,让小哥用鬼玺在上面盖了印,解释道:“让他用血按手印,契约就能成立。他身上的血脉会慢慢变成普通人的,麒麟血会凝聚成精血,借着契约的因果,补充给起灵。”
张海阳看着白纸上“除族除血脉”的字样,喜不自禁:“好!”
张玄策又道:“这鬼玺还能做因果约束。以后想做什么,可用它与人签订血脉因果,天道、地道、人道都看着,此间生灵都得遵从。对皇帝的约束力没对普通人强,但多少有点用。”
小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
张海宣道:“现今已是人民的天下,没有皇帝了。”
海棠明知故问,装模作样掐算一番,对着心里偷笑的张玄策道:“这世间的制度,倒能作为我们宋后的治世基准。天地间的因果气运分散到每个人身上,不必纠结在一朝一姓一人身上,不错。”
张玄策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应道:“等回家我们研究研究。”
旁边,胖子挤眉弄眼地对吴邪无声道:“够狠啊,你不劝劝?”
吴邪苦笑着缩了缩脖子——有没有自知之明?这是张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他看了眼沉默的小哥,见对方不仅没反对,还亲自用鬼玺盖了印,显然是认可长辈的惩罚。苦主都没意见,他更没资格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