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墓门足有二十多米高，通体洁白光洁，手电的光线打在门上，只能照亮一小块范围。吴邪和胖子吃了灵果后有了夜视能力，隐约能看到巨门中间雕刻着门型浮雕小门，而在巨门中段，有一道七米高的门——能看出是可以打开的，因为周边有一圈弧形黑缝。
这扇巨大的门上，除了雕刻的门型浮雕和那道七米高的门外，其他地方都挖有向内凹陷的壁龛。壁龛里摆放着盛装打扮的尸体，浑身珠光宝气，只是身上的布料早已随时间氧化成黑灰色，唯有衣服上镶嵌的黄金、玛瑙、碧玺依旧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不难想象，百年前这些服饰该是何等华贵靓丽，想来穿这些衣服的，都是蒙古皇帝用来陪葬的妃子。
手电光往上扫去，众人赫然发现，那道七米高的门上方，坐着一具三米高的尸骸。尸骸身披五颜六色的铠甲，上面缠满了粗大的蜘蛛网；头骨格外修长，像极了青铜门前那些马脸阴兵的脸。更诡异的是，它身后长着数不清的手臂，摆成类似千手观音的姿态，从上往下均匀分布，形成两个扇形。
“我的老天爷，这长得跟万奴王一样啊？难道真是万奴王？”胖子捂着嘴，用气音问吴邪。在这直面墓主的地方，他实在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里面的大boss，何况听张家人说，里面还有个会吃人的龙脉精怪。
吴邪也用气音回：“你看这地宫的年代，再想想他们说的最早的张家地宫，万奴王是东夏国的，年代对不上。而且万奴王得名，是因为建立东夏的人叫蒲鲜万奴。”
张玄策和海棠收敛了扩散的神识，免得惊醒地宫深处的诡物把它吓跑，全程只当个“工具人”，让张景舟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
黑瞎子仗着身上的墨绿色气息和被诡物厌弃的血脉，拿起铲子敲了敲门。“梆梆梆”的沉闷声响，说明这扇门极厚，石质也异常坚硬，敲了几下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小花低声问：“我们要怎么开门？”
那道七米高的门光滑无饰，没有把手，只有一道细缝，细得连张家的发丘指都插不进去。他还用手电在门周边一寸寸扫过，也没找到开门的机关。
“哥哥，嫂嫂，这里面我没进去过。”张景舟道，“我在西北档案的图纸上见过这扇门，却没记载地址，今天总算见到实物了。这门是张家人造的，是张家的机关。我之前说过，这地宫深处大概曾是一座张家古楼，可能是最早的那座。”
他盯着眼前的千手尸骸，淡淡说着，伸手探进尸骸口中，细长的手指摸索片刻，稍一用力，拽动了里面的青铜链条。随着骨骼下沉，地下的石门缓缓开启。
“开门机关是用它的骨骼设计的？”小花着实没想到，机关还能这么做。
张景舟收回手，看着千手巨尸解释：“这尸体是上古时代张家的奴仆，被麒麟血、穷奇血还有别的血脉改造过，力大无穷，悍不畏死，没有理智，只听张家麒麟的命令，算是张家死士的前身。死后我们也会把它们当材料回收利用。现在这具，应该是守护张家古楼的防御机关，有外人侵入会苏醒，平时就这么守着，如今维持活动的能量没了，就成了白骨。长白山青铜门前那个守门的万奴王，就是这个种族最后剩下的边角料。还有那些人面鸟，也是上古瞿如血脉经张家人培育改造的，青铜铃铛的声音能控制它们。”
小哥追问：“青铜铃铛，能控制？”
张玄策看了他一眼：“是的，传承记忆里都有。以后在别处碰到这些怪异生物，多想想记忆里的法子。不同音律的青铜母铃，不光能控制人和青铜子铃，还能控制一切有听觉的活物。下次别再傻傻一个人硬抗，还动不动就放血。”
海棠也道：“把家族的音律课学精深，配合鬼哨和古语，你会发现连有神智的粽子都能控制，至于能控多久，就得你自己摸索了。”
小哥想起自己近百年的“傻气”，抿了抿唇，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轻声应道：“是。”
“族长，这些材料，家族记载里还有存货吗？”张景辉目光灼灼地问海棠，眼里满是探究欲，“既然有这么神奇的材料，上古时代的神奇植物肯定也不少，真想研究研究。”
海棠点头：“有的。不然你以为张家的药方、非人的体质和镇魔手段是哪来的？除了麒麟血是天道赐予，其他都是一代一代研究出来的。至于存货，不算多了，都在地宫古楼里存着。”
天外天星河的万千世界，都是洪荒世界的映射，大致发展脉络随洪荒而来，连与世界一同诞生的天道都管不了。过了三皇五帝时代，后续就由小世界自行演化了。只不过洪荒以元会纪年，有些小世界发展极快，已到星际时代；有些则很慢，还停留在古代。这么看来，他们世界的帝休和扶桑，本源本体或许是被天道故意吞噬种子，才落到这里的。
“哥，这里面我没进去过……”张景舟的话还没说完，门洞后面突然吹来一股怪风，扬起众人的衣角和长发，一阵浓烈的腐臭味随之而来。
里面黑得纯粹，黑到让人看不出任何其他颜色，手电照进去也显不出光亮。
胖子捏着鼻子道：“这味道……还有这黑色……”
看到那片黑色，张玄策、海棠、张景舟和小哥突然从心底，或者说从血脉里升起一种明悟——那是根植在灵魂深处的、自然而然的明悟：他们已经身处龙脉内部了。周围这些黑色物质，就是龙脉的一部分，附着在岩石上，与山体融为一体。这些黑色物质能侵入活物体内，让原本的意识陷入沉睡，催生另一种思维。按现在的科学解释，就是让人不断分裂人格，而新人格和原本人格不会有明显区别。更可怕的是，分裂出的新人格，无论身处何地，都容易被五山龙神注入思想，下意识地替它做事。
“这就是……天授？”小哥捂着额头，喃喃道。
张海宣也捂着头，迷糊了一瞬，抬头看向族长，担忧地问：“族长？”
小哥双手相握，按住虎口，将一瞬间的冲动压下去，道：“我没事。”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明悟？”张玄策问身边的张家人。
张胜白他们点头，张景山则捂着额头，抱起摇摇晃晃靠到他腿边的闺女，脸上带着担忧却又难掩淡漠：“有，脑子里好像冒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念头，要我去做什么，被另一股精神压回去了。”
海棠伸手摸了摸张小琪的眉心，一道绿光注入：“我锁住了她的大脑，让她歇歇，醒了就没事了。”
张景山把闺女抱紧，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吴邪他们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和身上的斗篷有关。但他们看到张家人脸色白了一瞬，变幻了几下才恢复淡漠。听着他们的对话，又见张胜青他们点头，连张胜白和张胜雪都不例外，吴邪忍不住问：“半人半尸的也能被天授？”
张胜雪冷笑：“只要有灵魂，就能被控制。想想石公痣，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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