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人形物足有五米高，整个头颅被头盔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洞，看不见丝毫眼白。身上的战甲残破不堪，甲片脱落了大半，手里却握着一把三叉矛——矛上的长穗早已朽烂，只剩三分之二勉强挂着，矛尖却依旧锋利，随着它手臂挥舞，冷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晃得人睁不开眼。
胖子看着前方大佬们变身后的强大气势，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说话都大声了些：“这是忽必烈还是成吉思汗？穿得也太寒酸了吧？”
吴邪扫视一圈，低声解释：“估计是战甲里的布料和兽皮被时间腐蚀了，才看着破。他手里那武器叫苏鲁锭，是铁木真的象征。蒙古族传说里，铁木真是带着苏鲁锭出生的，天生就是战神。”
话音刚落，又一声战马嘶鸣划破寂静，一匹浑身漆黑、同样没有眼白的战马凭空出现在巨尸胯下，马鬃飞扬，蹄下似有黑雾翻滚。
“呸，啥战神？我看就是求长生的疯子傻子！”胖子啐了一口，又心有余悸地嘀咕，“天真，咱们进草原前借宿的老乡，不是把他们老祖宗吹得神乎其神吗？说早就成神了，要是看到这副鬼样子，不得失望透顶？”
吴邪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胖子，你不是只对冥器感兴趣吗？这么悲秋伤春，可不像你。”
胖子正想反驳，对面的巨尸突然张口，吐出一串晦涩的蒙语。
“啥意思？听不懂啊。”胖子挠头。
张景舟道：“他在召唤帮手。”
张玄策和海棠握紧手中长剑，眼神平静地盯着对面，看它能耍出什么花样。
果然，随着巨尸话音落下，石屋周围的冰川开始剧烈震动，无数尸骸、骷髅、干尸从冰缝中爬出，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更令人心惊的是，一具具通体漆黑的黑影凭空浮现——看清那些黑影的瞬间，张玄策和海棠眼中的看戏之色瞬间冷却，寒到了极致。
“原来这里还藏着这么多张家人的尸体。”
那些黑影都是实体，背后隐约可见被黑色浸透的麒麟虚影，虽黯淡却依旧能辨认出是张家血脉的印记。
张胜青拱手问道：“和我们之前的状态一样吗？”
张景舟感知着黑影中的气息，沉声道：“他们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只剩一具具空壳，被龙脉操控着。”
这时，黑色液体顺着马腿爬上巨尸的身体，它猛地哆嗦了一下，本就五米的身高竟又拔高了一截，连胯下的战马也跟着长高了几分。
胖子惊呼：“这些黑液在改造它！”
现代博物馆里流传的蒙古皇帝画像，大多是体态丰腴的，可眼前这巨尸却截然不同——青紫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虬结，估摸着一条胳膊都有胖子的腰围粗。这直观的变化足以说明，它的力量和速度都已产生质的飞跃，至于有没有其他隐藏的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吴邪追问：“这到底是铁木真还是忽必烈？”
张景舟道：“忽必烈。”
忽必烈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它那双漆黑的眼洞看不见眼神，可在场的人都能清晰感觉到，一道垂涎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你们这些张家人，还真有意思。是特意送上门来给我吃的吗？”它的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感，“这么多年不出现，我还真有点怀念你们的味道了。”
说完，它竟像欣赏美食般，用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
十一个？
胖子心里一惊，抖着腿环顾四周的张家人，小声嘀咕：“明明是十四个，怎么成十一个了？这粽子怕不是傻了吧？”
小花低声解释：“它看不见二位族长，另外三位已经没有实体了。”
吴邪盘算了一下，点头道：“小哥他们三个，张景敬他们四个，加上小姑娘和张胜青四人，正好十一个。两位大佬估计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忽必烈没看见；舟族长和张胜白、张胜雪不能算纯粹的‘人’，所以它才数成十一个。”
海棠回头，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聪明。你们好好待着，别动，也别乱说话。”
张景静不解：“族长，诡异不是怕我们的血吗？”
张景舟无奈道：“不是怕，是不喜欢。而且，静，快一千年过去了，它吞噬了那么多张家血肉，早就不怕了，说不定还变了口味。”
小哥紧盯着忽必烈，突然开口：“说话的不是忽必烈，你是谁？”
胖子一愣：“难道是假冒的？”
小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张海宣连忙解释：“族长的意思是，这躯体是忽必烈的，但操控它说话的，是龙脉——是龙脉在思考，在开口。”
吴邪刚想说话，就被黑瞎子一把捂住嘴：“别出声！再说话，斗篷的隐蔽效果就彻底失效了！”
果然，忽必烈猛地转头，漆黑的眼洞对准了小哥和吴邪的方向，一阵难听至极的嘶哑笑声响起：“天道之子？还是四个加半个。嗯，还有一位张家族长……怪不得我在外面闻到一点味道就口舌生津。”
它顿了顿，语气越发贪婪：“我真羡慕你们张家。当年那位族长真是聪明，竟能找到阵法封印我。若不是我们占了这世界一部分权柄，恐怕早就被他彻底灭杀了。可惜啊可惜……不过现在，只要吃了你们这几个天道之子，这世界的天道，我就再不用怕了！”
张景舟捏紧拳头，气愤道：“原来如此！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世界的天道也太垃圾了，不干人事，净拖后腿！”
连天道权柄都被侵蚀了……
吴邪和小花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天道之子？四个加半个？金万堂显然不算，那就是他们几个了？
两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哪有他们这样的天道之子？小哥自不必说，没遇到张海宣他们前，简直是美强惨的代名词；小花八岁当家，在血与泪里摸爬滚打；吴邪自己找叔叔、破迷局，好不容易太平了又生了场大病；黑瞎子据说小时候也很苦，才养成视钱如命的性子，眼瞎还影响寿命；胖子无父无母，在墓里打滚半辈子……他们这伙人，简直是泡在酸水里长大的！
海棠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眼看就要冲上去，却被张玄策拦住：“再问问，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情报。”他还冲小哥使了个眼色。
“我，天道之子？”小哥不解地问，眼角余光悄悄扫过师傅的方向。
张玄策微微点头。
忽必烈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怪笑道：“你们张家人也真可怜。若是我有你们的能力，早就干翻天道，自己做世界的主人了。哪像你们，世世代代听天道的话，做它的奴仆，最后还不是成了我们的食物？哈哈哈……”
海棠冷哼一声，怒火几乎要从眼里喷出来：“没什么好问的！这世界的秘密，不就是这些诡东西、张家，还有个脑子不清醒的天道在躲着我们？凭我们两个，还需要什么情报？”
张玄策看着眼冒火光的海棠，缩了缩肩膀，刚想劝两句，那边的忽必烈却还在作死，继续撩拨着海棠的怒火：“不过……这次来的张家人品质真高，满身灵韵宝光，比那几个气运之子香多了。闻着味道就知道好吃，我还是第一次能吃到张家族长……”
张玄策暗自腹诽：这龙脉怎么这么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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