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昏睡的张小琪也缓缓睁开了眼，张景山连忙上前询问，女儿说自己记忆一切正常，只是脑袋还昏沉得厉害。
海棠伸手摸了摸张小琪的头顶，语气温柔道：“再缓一会儿就好了，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张胜雪、张胜白，你们带金万堂去地面上找处有人烟的地方，然后再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是，族长。”两人齐声应道。
金万堂连连道谢，这十几天的折腾下来，他摸着自己干瘦的脸颊和花白的头发，心里满是感慨——下了趟地宫，啥宝贝没捞着不说，还欠了一屁股人命债，最后就落得一头白发。若非张家人出手相救，他这条老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出去之后，帮我联系解家的伙计报个平安。”小花忽然开口，“至于你要赔的钱，等出去了，我帮你垫付一部分。”
权当是因金万堂带来的消息才让他有机会加入张家，又顺带帮瞎子治好了眼睛、祛除了“仙物”的因果回报吧。
小花说着，从背包里收拾出两份干粮和水，扔给了金万堂。
“多谢花儿爷！”金万堂感动得泪眼婆娑，连连磕头拱手，“以后花儿爷有任何吩咐，金万堂万死不辞！还有各位张家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也铭记于心，但凡有需，绝不推脱！”
海棠看着他这把年纪，花白头发配着满是皱纹的脸，又是哭又是跪又是拜的，只觉得头疼，无奈摆手：“行了行了，以后离这些鬼地方远些，也别瞎好奇，不然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是！”金万堂连忙应下。
吴邪、胖子和小花目送着他跟在张胜白、张胜雪身后，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漆黑的墓道深处。
……
这地底冰川实在冷得刺骨，估摸着温度得有零下三十度。吴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身边一群穿着单薄衣服却仿佛毫无所觉的张家人，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先前被那吃人的龙脉散发的精神压迫笼罩着，他一点没察觉到这里的酷寒，五感全被怪物那毛骨悚然的迫力占满了。如今那股视线消失，迟钝的知觉才慢慢回笼，吴邪和胖子这两个普通人只觉得周身空气冰冷刺骨，还有时不时刮过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张景敬和张景辉从地下的石头屋子里探查了一圈，捡回来些木头，很快燃起一堆篝火。
围着暖暖的火堆，几人裹紧斗篷的身体才渐渐暖和过来，从心里到骨头缝里的寒意总算驱散了些。
张胜青、张胜言、张胜意蹲在平台边，望着地下被黑色灰烬和焦尸包围的石头房子，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走到张玄策面前，说想去下面看看。
张玄策点头应允，三人身影一闪，便跳下了十几米深的悬崖。吴邪还没来得及喊出“危险”，就见悬崖底下的三个人影迅速向中间跑去，随即稳稳落地，跟没事人似的抖了抖衣服，又坐了回去。
他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猛地站起身，心里暗自感慨：不愧是张家人，这不怕死的行动效率，以后可不能大惊小怪了。人家族长都答应了，自己瞎急个啥。
烤了一会儿火，胖子还是觉得冷，从包里掏出件薄衣服套在里面，前后裹紧斗篷，搓着手吸了吸鼻子：“真冷啊，不能去下面待着吗？至少有墙壁能挡挡风。”
张景敬和张景静将烧开的水倒进青瓷水杯，先递给两位族长，又给了小哥一份，其他张家人这才围在火堆边，开始取水吃饭。
听到胖子的话，张景辉挑眉道：“下面臭得不行，全是焦尸，你要下去跟它们‘相亲相爱’共处一室？”
他和张景敬刚才为了找木头生火，下去溜达了一圈，发现所有屋子几乎都没地方下脚，里面堆满了白色骸骨和冻成冰的尸水，又臭又脏，还带着剧毒。就连他们身上的张家血脉都得自动运转，才能抵抗吸入的毒气。
这胖子心也是真大。就算没有白骨，张家四千年的族地加上被成精龙脉盘踞千年的老巢，岂是他能随便住的？就不怕被阴煞缠身，夜夜做噩梦？
张景山递给女儿一杯热水，温声道：“这个空间里，就这片平台最干净。那些房子里全是白骨、剧毒尸液，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阴气煞气，你们普通人受不住。”
“哦，这样啊。”胖子一听，立马不嘀咕了，乖乖闷头吃饭。
瞎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指尖夹着一包暖贴，晃了晃问：“胖爷，小三爷，要暖宝宝不？”
“暖宝宝？”胖子眼睛一亮，抬头正要应声，却瞥见瞎子那奸诈的笑容，惊讶道，“黑爷，你下墓还带这玩意儿？够有先见之明啊！可惜我现在囊中羞涩，等出去把包里的宝贝卖了就给你钱。”
吴邪在一旁问：“怎么卖？”
瞎子拍了拍手里的暖宝宝，呲牙笑道：“友情价，三百一包。”
胖子拍了拍包里的瓷器和宝石，财大气粗道：“成交！先记着，出去就给！”
“痛快！要几包？”
……
小花打完卫星电话回来，一眼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耗子”在他背包旁边动来动去。他环视一圈，正好瞥见胖子和吴邪正往身上贴暖宝宝——那暖宝宝上的图案看着眼熟，分明是他带过来的！
他心里冷笑一声，扬了扬眉，走到吴邪身边问：“瞎子卖你们多少钱？”
“三……”胖子刚要开口，就被吴邪一把捂住了嘴。只听吴邪坏笑道：“四百一包。”
小花挑了挑眉，站起身，顺便接过张景辉递来的一份饭，微笑道谢后，走到刚找出几包暖宝宝、正哼着歌的瞎子旁边，冷声道：“卖一包我的东西，给我三百。”
瞎子心里一哆嗦，刚才一口价成交的喜悦瞬间没了，苦着脸道：“花儿爷，我卖给他们才三百，您总得让我挣点吧？”
“哦，是嘛？”小花回头瞥了眼笑嘻嘻的吴邪和胖子，又转向瞎子，“那这笔交易，给你五十。”
五十？连刚才费的口水都不够！哎，算了算了，谁让这是花儿爷的东西呢。瞎子认了。
“成交。”他收拾好心情，把暖宝宝扔给胖子，找了个角落休息去了。
海棠开口道：“我们估计要在这里休息十个小时，等张胜白他们回来。吴邪，你们可以先睡一会儿。”
“好。”
一听说可以休息，吴邪的精神骤然放松，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席卷了他的大脑和身体。他应了一声，和胖子一起清理出一块平整的地面，正好离小花和瞎子不远。两人把暖宝宝贴在毯子上，裹紧斗篷，相互依偎着，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海棠看着吃完饭又开始打电话的小花，道：“解雨臣，东西不急着筹备，你们先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几个小时，我们不会再停留了。”
“好。”老大发话，小花自然听话，把电话放回包里，又喝了一杯热水，坐在吴邪和瞎子中间，闭目休息起来。
随着吴邪、胖子、瞎子、小花渐渐在安神香的袅袅香气中陷入沉睡，这片空间一下子变得静谧无声，只剩下篝火里木头燃烧的“哔哔啵啵”声，轻微而规律。
海棠看了眼身旁闭目修炼的张玄策，然后冲张家人打了个手势：我和族长要修炼，你们不要打扰。
众人无声拱手：是。
张景舟本还有些问题想问，但看着哥哥嫂嫂都陷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只得悻悻作罢，在一旁无聊地发起呆来。直到张景静他们也轻手轻脚地围坐过来，连小哥三人也靠了过来，他才惊讶地睁大了眼。
看着张景舟惊讶的表情，张景静打着手势：你没发觉吗？随着族长修炼，周围有股浓郁的灵气。
张景敬补充手势：我们上次就发现，这股灵气能提升内气修为和血脉之力，所以过来蹭蹭。
张景舟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位置，自己则在外圈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翻看起来。没过多久，张胜青他们也回来了，静默地坐在一边，显然也察觉到了族长身边的灵气，自觉地开始运转内气修炼。
张家人向来习惯以静坐代替睡眠，此刻围坐一圈，与篝火的暖光相映，倒成了这冰冷地底难得的平和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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