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小哥眉头微蹙，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望去。
听到这两个字，他体内的血脉骤然奔腾，脖颈间不知不觉蔓延开一片青色纹身，如活物般隐隐蠕动。他下意识脱了外套，便要攀上岩壁，却被张景舟一把揪住后领拽了回来。
“安心待在我们身后！”张景舟疾言厉色，“有我们顶着，轮得到你逞强？这里这么多族长在，别把天道硬塞给你的那点‘张家族长使命感’往身上扛。这些事还不用你上，乖乖待着！记住了，张家族长第一要护着自己，第二护着族人，第三才是帮天道除祟！”
小哥望着长辈们关切的脸，尤其是身旁老祖宗张希言——那张俊美脸上此刻满是怒火，嘴里还蹦出几句糙话：“咋的？你才刚满百岁就不想活了？这玩意儿也是你能单独上去看的？***……”
骂得可真够难听的。
他想起张景舟的话，族长万不能以身犯险，只得努力端着平静表情，在张海宣、张海阳憋笑的目光中默默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到海棠与张玄策身后，借着师傅师娘的身影挡住老祖宗的“死亡射线”。
老祖宗别再看了，他知道错了，现在隐身还来得及吗……
张海宣在心里暗叹：可算有人能管住他了。
吴邪注意到刚落下的尸体是位汉族男性，血肉模糊成一团，身上穿的现代探险服已摔得破烂，裂开的背包里露出半截洛阳铲，昭示着他生前的身份。
张海阳用脚碾开尸体紧握的手掌，瞥见掌心的老茧与洛阳铲，冷哼道：“又是个盗墓贼，还是经验丰富的老东西，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
吴邪正想凑过去看之前那具尸体，后颈衣领突然被人拽住，一股大力将他拖了回去。下一秒，“扑通”一声，又一具尸体从上方坠落，七窍淌着温热的血，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看样子摔下来时他还活着，却被这极高的落差直接砸死当场。
“天真，幸亏你躲得快！”胖子心有余悸道。
那尸体坠落的位置，正是吴邪刚才站的地方。若非有人拽了他一把，此刻他怕是已成了替死鬼。
“靠着崖壁，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一缕乌黑长发拂过耳畔，带着张景敬发间青松般的淡香，清冷的嗓音落在吴邪耳边。
吴邪依言贴上岩壁，看着身旁的张景敬，尴尬地小声道谢：“谢谢。”
张胜青仔细检查完尸体，立刻退回岩壁边，沉声道：“是藏民，身上没有争斗痕迹。”
张希言开口道：“你们要看看他的记忆吗？刚死没多久，记忆还热乎着。”
张玄策与海棠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几分兴味——这位老祖宗的手段竟如此出人意料，古时候的张家当真是人均天才。若不是他自愿封印，又遭天道猜忌，或许张家在他手中，到如今又是另一番光景。
张希言走到刚死的藏民身边，不知做了些什么，掌心竟托起一个幽蓝色的光球，里面隐约有光影流动。
“你们谁要看？我这法子，一次只能给一人看。”
海棠道：“不必，我施个法术，让大家都能看见。”
“好。”张希言将蓝色光球递给海棠。
海棠伸出细长的手指捏住光球，轻轻往岩壁上一摔。光球碎裂成漫天蓝光，随即在岩壁上凝成一道光幕，众人的目光纷纷落了上去。
……
光幕中，画面的主人是那位当地藏民。他与同伴无意间闯入此地后失散，后来虽寻回同伴，却觉得其中一人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怪异。那人将他引诱到天葬台，纠缠间，他才发现这个同伴是假的——而假同伴竟从这里跳了下去。
过了两天，他又见到了那个“跳崖”的同伴，以为这次是真的，可对方依旧是假的，再次纵身跃下。
这诡异的循环在七天内反复上演，加上此地某种力量不断侵扰他的精神，最终他彻底崩溃，觉得跳下去才是唯一的归宿与解脱。
吴邪与小花看完这段离奇经历，满脸震撼。胖子挠头不解：“那些同伴为啥是假的？他又为啥非要自杀？看得我一头雾水。”
张景辉总结道：“这里是五山龙神的主体所在，它的力量能让人产生幻觉、精神崩溃，还能复制出人形引诱他人，最终杀死所有进入此地的人。”
张玄策淡淡发问：“从上面的信息里，你们还看出了什么？”
张小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这里有种东西，会变成身边熟悉的人模仿他们，还会进行精神误导。另外还有一种力量，会影响正常人的思维，直到让人崩溃，被龙脉引诱着跳下来。”
海棠点头，弯腰摸了摸张小琪毛茸茸的头发，又掐了把她的小脸，夸赞道：“说得不错。不过这里不止这一种怪东西……画面里这个藏民的队伍，其实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所有人，顺理成章地融入队伍。可当这个藏民发现不对劲时，其他人的感官早已被同化，反倒觉得他是异类，不再信任他——于是，他便跳了下来。”
胖子听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立起的寒毛，咋舌道：“这也太诡异了。换做是我，也得怀疑是自己疯了，还是他们都疯了。”
张希言听着五岁小姑娘的分析，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下一秒又恢复平静：“记忆还没放完……”
“嗯？”
吴邪他们重新将目光投向光幕，只见闪烁的跳崖画面突然被一阵白光覆盖，藏民更久远的一段记忆浮现出来——那是一幅色彩明丽鲜艳的古怪壁画，不知他是在何处所见。
壁画上画着一场奇特的祭祀：有人穿着古怪服饰跳着诡异舞蹈，最终被一个棒槌似的阴影吞入腹中。
小花轻声问：“这吃人的阴影，就是你们说的棒槌神？”
张希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盯着光幕上的阴影，平静道：“我们祖辈生活的时代，这片地方突然出现了‘古神’，周围的人大量死亡。当地人因此开始信奉这些‘古神’，甚至举行献祭，壁画上那套衣服，就是祭品穿的。”
张玄策看向吴邪、胖子、小花，又扫过小哥与张海宣、张海阳，问道：“这千年来，张家不停收集各地的离奇事件与物品，还第一时间进行扑灭，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吴邪只隐约知道，张家左右着世界进程，而汪藏海想把世界从张家手中“解救”出来……
张海宣点头道：“张家一直在关注世界的发展。通过几千年的掌控，张家有意控制世界走向，实则是为了阻止这些古神复苏——或者说，阻止人性中的丑陋唤醒世界的终结气息，那样只会助长古神复苏。”
他看了眼身旁几位族长，再对吴邪三人解释：“张家在意的不是那些超自然现象，而是现象背后古神复苏的迹象。古神一旦复苏，就会与天道争夺世界权柄，严重威胁人类社会的根基。不控制、不消灭它们，我们生活的世界终将迎来末日。你们这些普通人……之前族长也说过，世界将要倾覆……”
话音未落，上方又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显然，又一具尸体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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