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阳盯着吴邪,语气凝重:“汪藏海想做的,就是让这些事自然而然地发生。可那些吃人的古神,对人类而言,就是世界的终极——或者说,终结。你一直想问的答案也在这里:青铜门是古神的囚笼,门内的古神,就是所谓的‘终极’。”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吴邪心上,他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腥甜的血味——直到这时才惊觉,刚才竟一直死死咬着舌尖。
小花环视着面前这群神色淡漠、气质沉静的张家人,心中感慨:这大概就是人性中滋生出的神性吧。能加入这样的家族,真是……太好了。他暗自庆幸,幸好族长看得上他这个“庸俗”的人。
瞎子轻巧地走过去,手臂一伸环住小哥的肩膀。小哥正怔忪发呆,闻声看过来,瞎子冲他比了个“牛逼”的手势。小哥微微一怔,随即缓缓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清清淡淡,却像冰雪初融。
胖子憋了满肚子的惊叹,碍于周围张家人沉静的气场没敢喊出声,只在心里疯狂刷屏:“牛逼牛逼牛逼!不愧是人间神明家族!”
看完记忆,张家人探查完四周,回来商量:“只能从崖底爬上去,这是最快的路。绕路太浪费时间,不值得。”
张希言瞥了眼吴邪和胖子——一个看着羸弱像书生,一个体型壮实;再看小花,长得漂亮,身手倒还过得去,攀爬想来问题不大。他看向海棠,问道:“这两个怎么办?扔了?”
海棠唤来张胜白、张胜雪:“胜白、胜雪,他们俩交给你们,能带上去吗?”
张胜白打量了一下胖子的身形,点头道:“拎得动。”
张胜雪嬉笑着接话:“吴邪交给我没问题。不过得用绳子做个吊篮,我单手拎上去。”
“好。”海棠转向吴邪和胖子,“你们听他们安排,我们先上了。”
“是。”吴邪应声的功夫,就见张景敬、张景静双手抓住岩壁上的凸起石块,“蹭蹭”几下就爬了五六米高,小哥和张海宣紧随其后,动作干净利落。
后面的张家人陆续跟上,张小琪被父亲张景山背在身后,用布带捆得稳稳当当,像只乖巧的小兽。小花在身上绑好安全绳,一头系在瞎子身上,另一头扣在张海阳腰间,也手脚并用地快速向上攀爬。张景舟和张希言则像踩在云朵上,轻飘飘地飞了上去,衣袂翻飞间不见丝毫费力。
张玄策看了眼最先上去的张景敬距离,对海棠道:“你先上,我殿后,保持神识覆盖范围。”
海棠点头,身形一晃便灵巧地向上攀去。
这几乎垂直的崖壁,在张家人脚下却如履平地,他们轻而易举地直直向上,步履如风,看得吴邪再次在心里感叹:又是被张家人震撼的一天。
吴邪和胖子从背包里取出绳子,张胜白、张胜雪手疾眼快地打了个巨大的网结。“你们俩一起上吧。”他们抖了抖“渔网”,摊在地上。
吴邪和胖子满脸通红,尴尬地躺进网里,活像两条“社死”的鱼。张胜白、张胜雪一人拎着渔网的一头,腾空而起。
上升途中,隐约能听到小花和瞎子憋不住的闷笑声。吴邪和胖子赶紧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把脸埋向内侧,彻底躺平任“拎”。
这里位于昆仑山脉某座山峰的谷底,崖壁又陡又深,目测足有一千多米。等吴邪和胖子被拎到山顶时,只见到张景舟和张希言,其他人还没上来。张胜雪、张胜白放下他们,又转身飞了下去接人。
对面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岩壁漆黑一片,连光线都无法反射,与他们脚下山顶的斑驳黑灰色截然不同。地上满是黑灰色的石块,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寒风带着诡异的阴冷,还夹杂着淡淡的臭味。四下荒芜寂静,极目远眺不见半个人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黑与灰两种颜色。
吴邪盯着石块上那格外浓重的黑色,心头一凛——这分明是龙脉附着的痕迹。难怪这妖风如此古怪,更奇怪的是天上那个圆圆的发光物,看着像太阳,却……
“这是太阳吗?”他忍不住问。
那发光物实在诡异,照在皮肤上没有丝毫暖意,反倒透着冰冷。吴邪和胖子紧紧跟在张景舟、张希言身边,距离不超过一米——他们很清楚,这种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扛住的,只能依靠张家人的身手、见识和血脉,半分不敢远离。
胖子伸出手掌,任由那“阳光”落在皮肤上,只觉得阴凉刺骨,完全没有太阳该有的温度,不解道:“这发光的真是太阳?咋一点温度都没有?”
吴邪猜测:“难道是那些怪物弄来吸引我们的东西?”
张景舟抬手挡在额前,眯眼望向天空:“不是太阳,就是小琪说的那种蛊惑人心的玩意儿。”
张希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淡淡道:“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最高处的发光物,就是一切的源头,是被供奉的龙神。没发现这片天空很奇怪吗?”
吴邪和胖子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诡异之处:天空不是高原常见的辽阔湛蓝,而是透着诡谲的惨白;那发光物始终悬在头顶正上方,位置一动不动,仿佛从未变过方位。更怪的是,阴冷的光线下,他们的影子竟是歪斜颠倒的,看着格外瘆人。
胖子吓得差点叫出声,被张景舟一眼瞪了回去。就在这时,一盏宫灯旋转着从崖壁下飞上来,散出点点蓝紫色的光。光芒笼罩之处,他们歪斜的影子瞬间消失了。
“没了?”吴邪试探着动了动手,地上果然空空如也,连张景舟和张希言的影子都不见了。
张景舟解释:“这片地方被一种能量场覆盖着。现在正常空间其实是黑夜,不是白天。宫灯把我们和这诡异空间隔离开了,不受影响,自然就没影子了。”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影子,就是小琪说的能替代我们的东西。”
听完解释,吴邪和胖子稍稍松了口气,身体却更实诚地贴向两位张家大佬,连肢体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惹出什么变故。
张希言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那盏宫灯——它正从黄光转成蓝紫色,洒下的光斑像层无形的屏障,似乎能阻挡四周某些看不见的东西靠近。“这是张家后来得到的?很实用,能抵抗天授,还能吸纳魂魄、隔绝龙脉的精神影响。”
张景舟有些尴尬:“张家后代没这技术。这宫灯原先在族地只能照明,现在这么实用,是哥哥嫂嫂重新炼制后才有的功能。”
“老祖宗好眼光。”宫灯里突然传出清脆的女童嗓音。
“嗯?还能说话,有灵智了?”张希言更惊奇了,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宫灯灵巧地躲开。
女童嗓音解释道:“老祖宗的魂体对我们来说是大补,碰了会受伤的。受伤了,主人会生气的……”
“那我不碰了。”张希言笑眯眯地收回手,也不再好奇,“你们可真乖。”
他们站在崖边,看着张胜白、张胜雪把张家人一个个拉上来。最后,张玄策和海棠也并肩飞了上来。
海棠清点了一下人数,感知到之前标记在众人身上的气息都在,满意地夸奖道:“小灯们很乖,没把多余的或被替换的东西放进来。”
不灭宫灯欢快地晃了晃:“谢谢主人夸奖!小灯会继续努力的!”
张景山把女儿放下来,看了眼四周,察觉到空间的古怪,问道:“族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