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送张妍萱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再看四周愈发诡异的荒凉，头顶惨白的天与悬浮的白色发光物，吴邪忍不住举起笔记本：她会安全吗？
张海宣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吴邪又在本子上飞快写了几行，举起来问：为什么不能说话？除了龙脉监视，还有别的原因吗？
小哥指了指喉咙，又指向吴邪、胖子和小花，做了个“虫子”的手势。
吴邪一脸疑惑，提笔写道：小哥是说，我们三个喉咙里会长虫子？
张景舟微笑着点头解释：“一直待在这种地方，说话多了，声音会变得古怪。起灵的意思是，你们这三个没有血脉的人，喉咙里会不知不觉寄生上一条白蛇。”
胖子脸色骤变，捂着喉咙冲张海阳比划个不停。
张海阳扫了他一眼，随手推开他：“没事。”
另一边，看完戏的张玄策打了个手势，所有张家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与海棠对视一眼，低声说了两句，便朝着一个方向疾奔而去，其他人飞速跟上。跑着跑着，众人竟凭空飞起，每隔三十米左右脚底在地面一蹬，速度便再快几分，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景敬拽住胳膊，随着大部队往另一个方向飞奔。速度越来越快，他整个人被张景敬的手臂卡在腋下，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
“这么着急？”吴邪忍不住问。
张景敬冷哼一声，黝黑的眼眸里满是无语：“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快到了。不赶紧解决，留着这东西给你们收拾？你们能行吗？”
好吧，吴邪乖乖闭嘴了。
眼前是飞速掠过的黑色与黑灰色交替的山峰，他粗略数了数视线所及的黑色山峰，竟有十几座——这龙脉的污染范围真是大得惊人。盯着那些黑色看久了，他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精神也一阵恍惚，隐约听到张景敬的声音：“不是让你看着族长吗……”
吴邪想回应，却发现大脑与眼睛像断了链，目光被强硬地定在黑色岩壁上，怎么也转不开。他心里惊恐，嘴巴却像被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景敬侧头瞥见他的异样，心里无奈，只得掐破指尖，将麒麟血抹在吴邪眉心，又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把他的脑袋扳回来，沉声道：“看着族长。”
吴邪这次牢牢记住了，望着最前方长发挥洒、衣袂飘飘的张玄策与海棠，低声道谢：“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大约一个小时后，众人停在另一处崖壁边。从下往上看，岩壁呈六十度角倾斜，同样布满浓重的黑色与灰色斑驳。
吴邪抬手搭在额前，只见天上的“白团子”突然大了一圈，仿佛就悬在这岩壁顶峰。
张玄策开口道：“这里需要自己爬上去，应该能走。跟在我们身后，注意距离，不要离开宫灯范围。”
“是！”张家人齐声拱手。
海棠看向吴邪、胖子、小花和瞎子，重点盯着前三人：“你们三个走在中间，速度能跟上吗？”
跟上张家人的非人速度？
瞎子推了推墨镜，举手呲牙比了个“ok”。胖子望着陡峭的崖壁，苦着脸问：“这有多长？”
张海阳道：“大概也是一千米。”
胖子和吴邪相视苦笑：“……我们尽量。”
胖子小声嘀咕：“早知道就跟老金一起离开了，这里除了山还是山，有啥好看的。”
张景静冷冷道：“那你可以留下。”
留下？胖子心里一抖，赶紧谄媚笑道：“留下哪有跟着大部队安全？我保证跟上速度！”
张胜白举着伞飞上去探查片刻，指着不远处一条山脊道：“那边可以直接上。”
张希言蹲在旁边，捡起几块圆润的灰色石头，摆了个卦象测算片刻，沉声道：“是门里有东西出来了，非死非活，大凶。”说完用脚将石子踢散，冷笑道：“和上次我来的时候一样，真是千年不变。”
张海阳奇怪地问：“门里？是青铜门？龙神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他和张海宣、族长三人轮流清理青铜门的魔物诡怪，却没见过这么大范围的黑斑——青铜门里的东西都有具体形状，大的不过四五米，小的只有几十厘米。
张希言摇头，淡淡道：“这东西原本被关在青铜门里，后来自己逃了出来。青铜门最深处有个巨大的黑色魔物，不断生成怪物。而这些黑斑，是魔物的一条分支逃出来后，与龙脉融合形成的……我们张家清理的，不过是它们的分支。青铜门内的本体，根本无法接触，更别说找到本源了。”
张玄策对老祖宗道：“这东西的来源，是天道为了促进这个世界快速发展晋升，被诡谲世界的天道下了饵——一块本源碎片。咱们这个傻子天道吞了下去，却无法相融，最终化成了毒瘤脓疮。所以才有了我们张家，代代行走世间，帮祂解决这些麻烦……”
张希言听完世界本源的真相，心底只剩无言，他叹息着摆手：“算了，算了……”
众人收拾妥当，沿着山脊排成一排向上攀登。张家人腰背挺直，下盘稳如磐石，走在六十度的山脊上如履平地。吴邪和胖子则需微微前倾身体，走了几百米后，更是连滚带爬，咬牙坚持才没被落下太远。
小花倒是轻松——他把身上的装备都让瞎子背着，体内运行着张海宣教的张家内功心法，步伐体态渐渐与张家人契合，走得从容惬意。
大约三十分钟后，胖子和吴邪被身后的张海阳、张景敬推着，总算爬上了山顶。
山顶是一处不宽不窄的悬崖空地，三面被黑色的山体岩石环绕。最引人注目的是空地中央，用白色石块铺成的巨大平台，平台上立着五根粗硕的石柱，中心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由五条生锈的青铜锁链牵引。
青铜鼎表面覆着厚厚的铜锈，漫长岁月早已模糊了上面的花纹。但凭着铜锈的质感，吴邪一眼就认出这是战国之前的青铜祭祀鼎，虽比他在第二陵见过的八角檀香棺材食盒小些，却依旧大得惊人。
他们跟着张景敬、张海阳，走向张玄策与海棠。张胜青四人驻守在平台四角，张景敬、小哥、张海宣、张景山则站在平台上，远离青铜鼎的位置。
小哥一脸跃跃欲试，却被张希言揪着耳朵小声训斥了几句，正郁闷地低头戴上帽子。小花和瞎子也紧紧跟在大佬身边，不敢乱走。吴邪这才发现，张景辉、张景舟、张胜白和张胜雪并不在这里。
“他们呢？”吴邪问。
海棠道：“去探查了。你们在这里别动。”
吴邪点头，举着手指做了个发誓的手势，随即四处打量。他忽然发觉，这平台三面环绕的黑色山体，竟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光线？吴邪猛地抬头看向天空，才惊觉刚才忽略的事——那个发光的白团子不见了。
整个天空一片灰暗，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子，也没有云团，仿佛头顶遮着一层厚厚的灰色幕布。
“那个发光的白团子呢？”他望着头顶的天空，喃喃自语。
张海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视线拉下来，指着青铜鼎道：“就是它在发光。”
胖子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原来一直吸引我们靠近的，就是这东西？”
吴邪：“……”
这时，张景舟四人回来了。
张景舟道：“哥哥嫂嫂，这周围的山体有很多洞穴，里面爬满了尸体。”
张景辉补充：“洞穴呈一层层内陷的凹槽，像山崖上的壁龛。里面的尸体面部干瘪，脸型很长，层层叠叠堆积着，不下千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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