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花在最后一截约四米高的地方，被张海阳、张胜青跳起来抓住手臂，稳稳带了下来。
其实吴邪想说，这点高度他们自己跳也没问题，可站到地底才发现，这里是个斜缓的陡坡通道，地面湿滑得很。他们站立的地方中心仅能容十几平米，四周却布满密密麻麻的圆形空洞，像是被巨大虫子钻出来的地道。
吴邪想起那巨无霸“大章鱼”棒槌神的触手，瞬间明白通道的来源，暗自庆幸——还好有张家人，危险都提前趟平了。刚才要是自己跳下来没站稳，保不齐就得顺着孔洞“呲溜”滑下去，跟玩滑梯似的直接给棒槌神送菜。
很快，轻巧的落地声接连响起，张景敬、张景辉和两位族长也下来了。
小花从包里掏出两个手电递给张玄策和海棠，两人却摇头：“给吴邪和胖子吧，我们看得见。”
吴邪和胖子接过手电拧开，瞬间体会到这手电的“霸道”——光线几乎把地底崖壁照得如同白昼。扫动手电，密集的孔洞与空洞间隐藏的黑暗缝隙映入眼帘，缝隙里堆着不少尸体，大多已白骨化，空洞的眼窝朝着他们的方向，恍惚间竟像一张张带着诡笑的脸。
“走哪条路？”吴邪问——眼前的圆形空洞个个大小一致，根本分不清方向。
张家人静立着看向族长们等候指令，张景舟扫了眼胖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又瞥了瞥一条稍显狭窄的缝隙，转而指着另一条比胖子体型略宽的缝隙道：“从缝隙走，空洞里不安全。”
海棠奇怪道：“舟舟，你来过这里？”
张景舟平静道：“是原本的张景舟来过。他被天授过两次，大部分记忆被清洗，最后一次天授就在这个地方。我也是看到这些缝隙才想起来的。”
确定路线后，张家祖宗辈的十大护法分成两拨：五人在前，张胜白拿手电打头；中间是族长们，海棠牵着张小琪，身后跟着小哥和他的两个亲卫，再往后是吴邪四人；最后是另外五位护法，张胜雪断后。
众人正着身子依次踏进地缝，胖子得侧着才能进去，吴邪这才明白刚才张景舟打量胖子的用意。
张海阳回头，看着收了收肚子刚好挤进来的胖子，提醒道：“胖子，该减肥了。”
胖子嘿嘿笑：“等回去，回去就把肥肉练成肌肉。”
往里走了六七米，缝隙渐渐变宽，脚下却成了沟壑，吴邪和胖子得把脚撑在两侧才能走稳。张家人却稳稳踩着沟壑的凸起前行，手电光下，他们黑衣上的麒麟纹闪着微光，抬眼时，黑亮的眼眸、白皙的皮肤与俊秀的五官在静默中连成一片，步伐一致得像一幅幽静美丽的电影画面。
缝隙壁上满是岩画，脚下堆着稀稀拉拉的白骨——有人骨、动物骨、蛇骨，而两边的岩画却保存得极好。手电扫过，能看到这条缝隙极深，不知通往何处，岩画则每隔一段就有一幅，画着动物、抓蛇的场景，还有那个棒槌的图案。
瞎子拿手电打光，小花不停拍着岩画。这些画用黄色石头磨成粉末混水作颜料，线条简单，大多清晰明朗。其中有一幅献祭图，张景舟驻足瞟了一眼就走，吴邪看着画中一群人抬着祭品——联想到满地白骨，那祭品大概率是人。
张景舟开口：“哥哥，嫂子，按缝隙走向，我们很可能会回到青铜鼎的地下。原来的张景舟记忆里也没见过棒槌神的本体，只是按张家惯例，每隔几十年会有族人来探查。他上次来，是被天道的天授勾过来的。”
张玄策点头，沉声道：“我也猜到了，毕竟这里是昆仑山龙脉的主干。”
张景舟侧头，看着哥哥嫂嫂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笑了：“我们能消灭它的吧？”
海棠皱眉：“舟舟，都过来这么久了，还不自信？”
张玄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直言：“虽说我们现在修为不高，但这东西真不够看的。要不是这世界有上限锁着，真使劲的话，世界都得崩溃，别说怪物了，这星球都得毁了。”
突然，海棠伸手捏住张景舟的下巴：“你是原来的张景舟？醒了？”
张景舟任由她捏着，调皮的表情变得端庄肃穆：“嗯，我想看看你们，他就让了出来。”
海棠静静看着他，直到张景舟心里发虚忐忑，她才笑着伸手揉了揉他故作老成的脸：“我们有两个弟弟了，都是好孩子。”
张景舟心里一松，任由嫂子亲昵地揉搓，心底积压百年的酸意与忐忑，在张玄策和海棠关切的目光中渐渐消散。
前方传来张胜白冷清的声音：“直行通道到头了。前面的缝隙我们缩骨能进，但这几位进不去。”
队伍停下，身后的张家人上前，将吴邪他们几个普通人和族长们围在中间。
到了这个空间，吴邪只觉得背后被盯的感觉越发强烈，寒毛直竖，心里莫名紧张，想往小哥身边靠，却发现小哥也皱着眉。他知道小哥这边也不保险——大家都被盯上了。看到走过来的张景敬，吴邪赶紧往他身边挪了几步，靠近后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胖子正躲在张景辉和张景山中间，偷偷冲他比了个手势；小哥被张希言顺势挡在身后；小花则站在瞎子和张胜雪、张胜秋附近。
“还真是心有灵犀，这躲危险的第六感都一样快。”吴邪暗自想。
躲好后，吴邪顺着张胜白手电的光看去，一眼就看到布满结晶凸起的缝隙，那些结晶像极了牙齿。
“这些石头形状跟人牙似的。”胖子道。
吴邪解释：“这不是石头，是形状像牙齿的结晶体，其实是石头里的硼砂。天然结晶多了，就给人一种石头长牙的错觉。”
他走上几步，打着手电往里看——黑暗曲折，看不到尽头，还有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吴邪吓得差点扔了手电，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前踏。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想爬进去，脑子却清醒地告诉他：进去就是死。
就在左右脑“打架”时，脖颈一凉，被熟悉的力道拎了回来——是张景敬。
“有些黑色里的白，普通人看不得。”
“那是什么？”
“阴魂。”
吴邪余光瞥见蓝紫色的宫灯兴冲冲地钻进这些黑色通道。
张景舟扫了一眼，闭眼搜索复苏的记忆，指着另一条缝隙道：“从这里走。”
张玄策盯着那条缝隙的黑暗，对小哥道：“起灵，把陨铜拿出来，给吴邪、胖子、解雨臣、张海宣、张海阳、黑眼镜各一块。”
小哥二话不说掏出来分好，剩下几块看向张玄策。
“剩下的你拿着，和鬼玺放一起，龙鳞贴身带，别离身！记得出去后把陨铜收回。”
小哥静默点头。
张玄策转身对所有人道：“我把精神屏蔽收缩了些，可能照顾不全，你们带陨铜，双重保险。”
“那你们呢？”吴邪问，指的是张景敬他们。
张玄策淡淡一笑：“他们问题不大。我和海棠跟天道订了契约，到这里，该履行了。”
说完，他转身顺着张景舟指的缝隙走去：“跟上！别掉队！”
“是。”众人应道，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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