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
吴邪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见站在门口中间的小哥、张希言、海棠、张玄策、张景静、张景敬、张景辉几人微微侧身。张景舟走到门框外,背靠着墙,反手就要推破门。小花看周围人反应,心里莫名一紧,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扇朽木门直接倒了下去,砸在什么东西上,细小的木碎混着灰尘飞扬起来,落在正对着大门的胖子和吴邪裤脚上。
“哈哈哈哈哈……”
耳边突然爆发出张景舟和瞎子的大笑,其他人憋着笑,连小哥都微勾唇角,眼底藏着浅浅笑意。
吴邪和胖子在笑声中往后退,一手捂鼻子,一手挥着驱散灰尘,咳嗽着抱怨:“你们也太坏了!就不知道提醒一声!”幸亏木灰扬得不高,不然眼睛都得被迷住。
片刻后灰尘落定,他们才看清,正对着门口的是个兽头雕像,雕像后立着个巨大的铜香炉。香炉上的青铜锈夸张得惊人,一层叠一层,像本厚重的书,一看就年代久远,怕是青铜器刚问世时就锻造出来的。这铜炉被岁月侵蚀得里里外外都裹着锈,根本看不清炉身有没有文字图案。
再往下看地面,吴邪和胖子才发现,面前的地板有一截已经腐蚀了。刚才门砸下来,把腐蚀的部分也砸碎了,露出个门型豁口。豁口下是古楼的龙骨,材料很特殊,不像金属也不像木头,大概率是象牙做的,纵横交错着两道。整幢木楼地板下,不知道用了多少根碗口粗的象牙榫卯拼接——年代太久远,象牙都发黄发黑了。那扇重门砸下去,摔得稀碎,碎片全掉进下层,龙骨却纹丝不动。
龙骨之下是空的,漆黑一片望不见底,只有风从里面灌出来——看来地下空腔的入口就在这儿。
胖子一脸不可思议:“这啥材质啊,这么结实?”
张景舟道:“象牙。”
“有这么大的象牙?那大象得多大啊?”
小花接话:“几千年前连长生的西王母都有,有小山高的大象也不奇怪。”
“也是哦。”胖子挠挠头,看着面前的黑洞豁口,“那现在咋过去?总不能翻窗吧?”
吴邪探头往门框里看,才发现豁口不小。他们腿不够长,弹跳力也差,跨不过去,而且里面的地板牢不牢固、能不能承重都不好说。
这时,宫灯飘进古楼,落在四角照明。
张景舟直接踩上龙骨,走了几步,轻巧转身:“踩着龙骨走,结实着呢,就是有点窄,别掉下去。”
“那里面的地板能上人不?别一踩一个坑啊。”胖子追问。
张景静和张景辉走了进去,张景辉指着青铜炉:“你们几个能有这铜炉重?”
吴邪尴尬地“哦”了一声:“也是。”
他试探着踏上去,地板竟异常结实,榫卯结构稳固得一点不晃,就是实在太窄,也就一个手掌宽,比走钢丝稍好点。可看着下面黑漆漆的地底,他哪敢像张家大佬那样大跨步进去,只能半蹲着,双手撑着保持平衡,一点点挪。
这功夫,张玄策、海棠、张希言平静地看着他龟速前进,悠哉悠哉两步从另一段龙骨跨了进去。小哥看了他一会儿,确认没危险,也早进里面了。
等其他人都走到里面,吴邪和胖子还在门口晃悠,小花倒踩着龙骨,轻巧地跟了进去。
张玄策对进来的张家人低声道:“我们先下去,下面还有一座镜像古楼。”
众人静默点头,跟着他往中心走,很快隐没在黑暗里。
暗道入口前,海棠看了看还在那边歪歪扭扭、龟速挪动的吴邪,小声吩咐:“敬,去把吴邪和胖子带过来,我们先下去。”
“是。”张景敬领命回头,看着吴邪,心底暗暗叹气。
……
他们下到一处天然洞穴,除了入口被修整过,再往下就极不规则,全是凸出的巨石,该是上万年地质构造形成的小型垂直通道。
张景辉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攀着岩石往下走。洞穴越来越窄,后来窄得像口井,再往后又慢慢变宽,到了底部,已是篮球场大小的空间。
站在洞底,一座和上方古楼一模一样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外观分毫不差,只是尺寸稍小,楼顶紧紧嵌进头顶的崖壁里。
“辉,洞壁上应该有火道。”张玄策道。
张景辉从腰带里掏出火折子,扔进火道。不一会儿,围着古楼的崖壁上亮起两圈明亮的火龙,火光将古楼照得清清楚楚,却也显露出几分古怪。
“族长,这古楼四周好多树叶。”张景辉道。
张景静从上面跳下来,也觉得奇怪:“是啊,这里是密封的,哪来的树叶?”
突然,四周响起诡异的唱经声。众人看向小花的手机,小花按了按按键,摇摇头:“没电了,启动不了。”
海棠望着那堆把半幢古楼都掩埋的黑色树叶:“把树叶清掉。”
“是。”
清理干净后,张景辉点燃堆积的树叶,那经文声竟越发响亮。
张景舟皱眉:“声音是从落叶堆里传出来的。”
小花不解:“我们清理的时候,里面除了黑色树叶,没别的能发声的东西啊。”
“去看看。”张玄策道。
张景辉立刻走过去,循着声音用刀拨开没烧着的树叶。里面露出一具马脸干尸,表情诡异阴森,正不停地念着那种古怪经文。
“尸狗吊?”他提刀往干尸脖子上一戳,唱经声戛然而止。
可下一秒,古楼周围又传出同样的经文,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其中最响亮的,正从古楼内部传来。
“进去。”
他们走进那扇突然打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黑色木门,就见八个麒麟铜像围着中间的黑色长条物,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头缓缓抬起,龙头顶上,竟露出一张充满邪恶的人脸。
其中一座麒麟铜像已经碎裂,破碎处正是黑液蔓延出来的出口。龙脉本应是虚影,却因吞噬了太多尸体,有了尸状实体。它的身体很长,像蛇一样盘绕卷曲,尾巴却被一枚金色桃木钉死死钉在地上,黑色液体从龙身滴落,渗进地下岩层。
“啧啧啧~你们可算来了。”漆黑的龙头打了个哈欠,四面八方的地面迅速被黑色笼罩,“这一路把你们全引到这儿,可真不容易啊!”
张景舟从哥哥身后探出头,看着那枚金色钉子,讥讽道:“你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吧?”
它回头瞥了眼木钉,愤怒又不屑:“我和龙脉共生,你们杀不死我。再等几千年,照样能出去。可惜啊,你们张家一代不如一代,等你们这代死了,下一代可困不住我。等我出去,你们现在对我做的,我会加倍还给张家后人!”
它的本体虽不能离开,可蔓延的黑色早已覆盖半个中原。只需等张家血脉衰落,这世上,便再没什么能阻止它了。
张玄策冷哼一声:“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