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胖子还在门口盯着吴邪，急得直跺脚：“天真你快点！磨磨蹭蹭的，再慢黄花菜都凉了！”
吴邪被他催得心烦，翻了个白眼：“别催！你行你上啊！”
“大佬们都进去半天了，你这才挪了一半！”胖子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等会儿龙脉跑出来，第一个啃的就是你这磨叽样！”
“……有本事你过来试试这木板有多窄！”吴邪气得想扔手电。
正斗着嘴，吴邪忽然感觉脚下一稳，低头见一块木板被铺在了前面的破口上。抬头时，只看到张景敬的背影——他转身走进黑暗，没一会儿又搬来另一块木板垫好，头也不回地催促：“抬脚，还傻站着干嘛？”
“哦，哦！”吴邪赶紧踩上木板，就见胖子乐呵呵地大步流星跨了进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还是后来者有福气！你看我这一步到位，多潇洒！”
吴邪一肘子怼过去，打掉他的嘚瑟，自己却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瞬间挂起“痛苦面具”。
到了里面，抬头一看，头顶竟是空的，能直接望见房顶的梁。那些梁异常古老，泛着温润的黄，竟是用整块黄象牙雕琢而成——难怪这古楼能扛住岁月侵蚀，至今没塌。
“这楼要是为了封印龙脉，恐怕除了木头和象牙，其他部分都是金属打造的。”吴邪举着手电照向四周，“就跟秦岭的青铜树、青铜门一个路数。”
“还真是。”胖子也打亮手电扫过墙壁，“外面看着是青砖，内里竟裹着一层金属，看这色泽，八成是黄铜。说不定还掺了陨铜——毕竟底下就是龙脉的老巢。”
果然，古楼外看着像窗户的位置，摆着七座青铜雕像，加上门口的兽头雕像，正好盘踞八方。可惜门口那座麒麟雕像的后脑破了个大口，边缘还留着狰狞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里面撞了出来。
“不对啊天真，”胖子摸着下巴琢磨，“龙脉那么精，哪会只从这一个出口跑？难道地下是个巨大的牢笼，还是用陨铜做的？”
张景敬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楼里有些发闷：“族长说过，龙脉只能依附起伏的山脉移动，只有蕴育了地精的山脉，它才能活动。”
“地精？”吴邪和胖子异口同声。
“就是山的灵。”张景敬解释，“你们可以理解为山神，只不过是没有灵智的那种。张家建这古楼，本是为了封住当年西王母炼丹时吸收地气弄出的破口。”
吴邪望着门口破裂的雕像，追问：“结果还是被它逃出去了？”
张景敬点头，没再多说。
“族长他们呢？”吴邪这才发现，楼里只剩他、胖子和张景敬了。
“下去了。”
胖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楼外面看着三层，里面就一层，也没啥看头，我们也赶紧下去！”
吴邪好笑地拍了他一下：“这就是间囚房，或者说堵地洞的盖子，哪有心思弄精致？龙脉能给你时间慢慢雕梁画栋吗？”
张景敬深以为然，冲门外喊道：“你们都进来，准备下去了。”
“是！”门外传来整齐的回应。
他们跟着张景敬走到古楼深处，一道门竟凭空出现在石壁上，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白光。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哇哇”惊叹：“这是啥？任意门啊？是你们族长现开的，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张景敬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门后，一节节楼梯凭空伸展，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向着漆黑的空间里延伸而下。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赶紧跟了上去。
本以为楼梯会一直通到地底，没想到走了九级后，脚下突然一斜——楼梯竟变成了陡峭的斜坡。坡上全是不规则的石块和泥土，只有人踩出的小坑当作台阶，看着格外粗糙。
胖子叹了口气，心里的侥幸落了空：“看来是老祖宗的手艺，要是族长弄的，肯定不能这么糙。”
张景敬挑了挑眉，脚步轻快地踩着小坑跳了下去，动作利落得像只灵猫。
这陡坡看着不长，也就十米左右，却足够考验人的胆量——用手电照过去，光线只能打在跟前，再往前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吴邪甚至怀疑这黑是龙脉弄出来的，可看张景敬那轻松惬意的样子，便知不是。
石壁上的黑色像是某种吸光涂料，把所有光线都吞了进去。吴邪和胖子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一步三晃地往下挪，活像两只笨拙的企鹅。直到脚终于踩到实地，两人还愣了半天，总觉得像在做梦。
洞底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地面全是乱石，只在中心有块巨大平整的石板，上面摆着许多像玛尼堆一样的小石堆。胖子打开强光手电扫了一圈，没看到大佬们的身影，却发现那些小石堆顶上都放着人头骨——如今已几乎垮塌，只剩些零碎的骨片，只能从眼眶骨的形状判断是人类的。
四周三面是大大小小的洞口，另一面黄色的墙体上，隐约有壁画的痕迹。
张景敬指着其中一个黑黢黢的通道：“这里是祭祀台，还没到目的地，下面还很深，族长他们已经下去了。”
吴邪点头，正想说继续往下，转身却被墙上的壁画牢牢吸住了目光。那是真正的原始壁画，就像教科书里草原洞穴中的那种，线条粗犷，颜色暗沉，估摸着是石器时代的产物。壁画极度抽象，难以解读，只能从描绘的内容大致判断古人的生活方式。
“还真是石器时代的玩意儿。”胖子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地咂咂嘴，“这东西不值钱啊。”
壁画上大多是些奇怪的人形姿势，看着像是在举行某种祭祀。吴邪目光一扫，突然停在一幅不一样的画上：一群火柴人样式的小人俯首跪地，天上悬着一只巨大的眼睛，一头像麋鹿的兽从天上落下，钻进小人们的身体，化作了他们身后的虚影。
“胖子，你看这个。”他连忙招呼，“这会不会是张家麒麟的起源画？”说着，他指向那粗犷线条勾勒的麋鹿状野兽，又看向张景敬，眼神里带着询问。
张景敬点头的同时，身后传来轻巧的落地声，眼尾余光瞥见一道晃动的手电光。黑眼镜打着手电凑上来，笑眯眯地问：“怎么着，要开席了？我这肚子都饿了。”
“还没到，在下面。”张景敬道。
这时，张胜白拿着手电，语气平淡地说：“我们先进去了，敬叔。”见张景敬点头，便带着身后的张胜雪、张海宣、张胜青等人，向着一个标着明显记号的洞窟走去。
吴邪也看到了，那洞窟的崖壁上有个清晰的刻痕，是小哥的笔迹：这边。
他和胖子继续研究壁画，后面画着许多石头房子的线条，麒麟代表的张家人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阴影里似乎还藏着无数双眼睛……
瞎子看着张胜白的手电光亮越来越远，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走不走？再磨蹭下去，别说开席，连残羹冷炙都没了。”
就在胖子和吴邪从壁画上挪开视线，看向他的一瞬间，两人的身体突然僵住，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后。
瞎子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不对劲。透过他们的瞳孔，他看到自己身后映出一根细长的黑色东西，像条巨型蚂蝗，正贴着石壁蠕动。
黑眼镜：“……！？！” 什么东西？棒槌神？
幸好他的眼睛治好后，不仅保留了原功能，视力反倒更好了，连人眼珠里的细小影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吴邪和胖子嘴角微抽，使劲眨了眨眼，给他递过去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肯定眼神。
黑眼镜浑身一僵，身体没动，只微微偏头，用余光瞥见那黑东西正立在他身后两米处，一截身子还嵌在石头里，估计是从旁边石堆里爬出来的，一动不动地立着，不知道已经待了多久。
旁边靠墙的张景敬早已死死盯住那黑色东西，手指下意识地摸向手腕——那是他平时放血的位置。但他很快忍住，缓缓抽出黑金刀，握紧在手里，脚步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绕到黑眼镜身后，挡在了他和那东西中间。
他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之间，手中的黑金刀上已缠绕起紫色的电光，滋滋作响。
瞎子见后背有人护住，也迅速抽出刀，猛地转身，正对着那东西。
不知道这棍子似的黑东西是怕刀上的雷光，还是怕张景敬身上的麒麟血，吴邪清楚地看到，那黑色长条的躯体微微抖了抖，往后缩了缩，拉开了一点距离。但它依旧堵在通往大部队的通道前，摆明了不让路。
吴邪和胖子借着前面两人吸引着它的注意力，也赶紧抽出自己的武器防备。摸到武器的瞬间，他们发现上面还残留着雷光，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族长的符文保质期还挺长。
可他们拔武器的“哗啦”声，在张景敬无声的动作衬托下，显得格外刺耳。那怪物瞬间调转目标，盯上了他们俩。
没等吴邪反应过来，那怪物突然在黑眼镜和张景敬面前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他和胖子面前半米处。它原本细长的身体突然涨粗了一圈，脑袋分裂成五个，像眼镜蛇一样张开翼膜，化作五头蛇的模样，兜头就朝他们俩罩了过来，仿佛要一口把人吞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景敬的刀已经横在他们面前，紫色的雷电随着他内力的注入，瞬间形成一道光幕，死死挡住了怪物的“嘴”。
“叽——！”
一声尖锐的嘶鸣响起，刀上的雷电顺着接触点爬上怪蛇的身体，它浑身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疯狂扭动起来。
张景敬抓住机会，捏住刀柄使劲一甩，将怪蛇扇飞出去，同时大喊：“跟着我，跑！”他一把拉起吴邪，瞎子也拽住胖子，四人头也不回地往洞窟里冲。慌乱中，吴邪的手电“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束在黑暗中乱晃了几下，最终定格在怪蛇身上。
奔跑间，吴邪回头瞥了一眼，借着地上手电的强光，正好看到被扇飞的怪蛇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小颗粒。那些被雷光包裹的颗粒迅速被其他颗粒吞噬，随后又重新聚合，变回一条长棍子的模样，只是比之前短了一截，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它追过来了！”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倒腾得更快了，一瞬间竟比吴邪快了半个身位。
张景敬回头扫了一眼，将吴邪往身边紧了紧，脚下速度陡增，长腿翻飞如飞。黑暗中，吴邪被他拽得东倒西歪，只听前面不时传来“哐当”的声响，才知道张景敬正用刀将挡路的石块拍飞——难怪他一路都没被绊倒。
“这通道有多长啊？前面的大佬们呢？”胖子边跑边喊，冷不防吸了口冷空气，呛得直咳嗽。
张景敬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我们的路被换了。你们身上的陨铜拿好，别丢了。黑眼镜，跟着我，别走错路。”
吴邪按亮肩膀上的小手电，光束抖得像筛糠，不可思议地大喊：“路被换了？怎么可能！”
瞎子用刀削掉侧边一块凸出的石头，喘着气道：“你们看不见吗？旁边的墙壁上，黑色正像浪一样蔓延过来。”
胖子盯着墙壁上越来越浓的黑色线条，喘得像风箱：“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啊！迟早得被追上！”
逃命中，瞎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还不是为了你俩？在温泉那边，你没见识过这东西的吞噬能力？比食人鱼还厉害。我和张景敬身上有血，它不敢轻易碰，你们俩细皮嫩肉的，挨上一点就得蜕皮，再慢点，连骨头都剩不下。而且这玩意儿还能分裂，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那它追上来没有？”胖子感觉屁股后面凉飕飕的，像有什么东西盯着，吓得声音都变了，“黑爷，你帮我看看，我总觉得后面不对劲！”
黑眼镜抽空回头瞥了一眼，二话不说拽着胖子猛地提速。胖子正等着他回话，冷不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哭丧着脸问：“黑爷，是不是那东西追上来了？我刚才感觉屁股凉飕飕的，是不是已经被咬了一口？”
黑眼镜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距离拉开了一点，终于松了口气，对着胖子“欣慰”道：“没事，没被咬漏。顶多毁了一条裤子，再说你后面还有包挡着，问题不大。”
吴邪听得心里发毛——这不就是说，那东西就在胖子屁股后面吗？
“这不还是快追上了吗！”胖子快哭了，心里憋着一股火。想他胖子纵横江湖十几年，上山下海啥没见过，今天要是栽在一条破棍子手里，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肾上腺素一飙升，酸软的腿突然有了劲，跑得比兔子还快。
吴邪不敢回头，汗湿的手被张景敬紧紧攥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胡思乱想都被抛到了脑后——现在只想节省体力，跟着前面的人跑。寒冷的空气冲进气管，肺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上喉咙。他正想干呕，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股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胃部，将那股不适压了下去。暖流继续在体内游走，舒缓了腿部的酸麻，最后又回到手心，悄然消失。
这是……张景敬的内力？
张景敬拽着人一路领跑，手中的刀扫飞石块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他仔细听着四周的回声，忽然察觉到通道的空腔变化似乎变慢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隆隆的水声，空气中弥漫开潮湿的水汽。
张景敬眼睛一亮，喊道：“找到了！一会儿前面不管看到什么，都跟着我跑，千万别停！”
“是！”吴邪和胖子异口同声。
“到出口了？”胖子还抱着一丝希望。
黑眼镜更务实：“出口不重要，先摆脱后面的再说！”
张景敬没接话，夜视能力在体内内力的加持下，看得越发清晰。前方洞口上方，一道瀑布飞落，水汽氤氲中，隐约能看到对岸的光亮。
“就是这里！快走！”他拽着吴邪，率先冲了过去。
吴邪恍惚间抬头，只看到路的尽头是一堵墙，顿时懵了——这是要自杀？
“前面是墙啊大哥！”瞎子也看到了，失声大喊。
“大佬，咱不能自暴自弃啊！”胖子急得快哭了，脚下却没停，依旧紧跟着张景敬。
张景敬的声音斩钉截铁：“不是墙，是障眼法。前面就是瑶池，族长在那边等着我们。”
“瑶池？”胖子和吴邪异口同声，满脸不可置信。
瞎子：“……”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三个人对视一眼，最终咬了咬牙：“行，赌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