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策道:“师傅,等仪式结束,回信时把他们的玉牌和储物镯也随商队送去,海外族人的物资,都按顶尖规格分配。”
“有了储物镯,我会让族里备好补给,派人亲自送去。”张正宗话音刚落,就听见张景舟惊喜的嗓门:“哥,这玉牌简直就是古代的‘手机’啊!能聊天还能管事儿,功能齐活了!以后万里之外的族人,我们也能随时知道他们的准确消息,还能随时随地说话。虽说物资还是得派人送,但这已经够方便了!”
张希言一听,连悠闲喝茶的姿态都端不住了,急忙拿起玉牌翻来覆去地研究,却怎么也找不到张景舟说的“手机功能”,不由问道:“在哪儿呢?”
他在昆仑山脉的无尽黑暗中孤独待了几千年,只有人类被龙脉吸引来送死时,才能从他们口中窥见外面的世界,早就听说过“手机”这东西——那是现代人方便快捷的通讯娱乐工具,他老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可惜跟着众人回到宋代后,这个念想便落了空,如今听张景舟说玉牌堪比手机,顿时喜不自胜。
张景舟盯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屏幕,回道:“拇指按中间的麒麟图案,滴血认主就行。”
血?张希言沉默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迟疑道:“我这身体里,应该没血了吧?”
张玄策笑了:“用麒麟魂认主即可。”
张希言依言照做,很快便沉浸在这古代“手机”的新奇体验中,指尖在玉牌上划来划去,眼里满是好奇。
张玄策转头看向张舟:“舟舟,你的身体也和老祖宗一样?”
张舟正拿着玉牌认主,闻言抬头看了哥哥一眼,道:“是。原本想用复制体,但复制体会异变,后来请教了老祖宗如何凝实魂魄,小白又拿了线香给我,用了不少才成了现在这副身体。”
张家早在几千年前就发现,广西巴乃的玉脉有复制人的功能,类似女娲造人,可这些复制人身上带着“妖异”气息,并非真正的人类,只是具有行动能力的“行尸走肉”,缺少灵魂,被兽性驱使。它们通常只用于执行危险任务,且到了一定时机就会变异成密洛陀,因此张家每次使用后,都会将其封入能克制玉脉的铁俑中,以防伤人。
后来族中人口渐多,这不可控又危险的复制体用处渐少。张家便转而研究如何安全使用复制体而不被反噬,直到六百多年前,终于找到玉脉中导致复制体变异的物质,成功将其中大部分不可控的变异因子与复制体的血液剥离。残留的少量变异物质,族人也摸清了其变异成密洛陀的时间,此后便以利益最大化、伤害最小化为原则,有了用复制体血液换血以延续族人生命的手段。
如今本家族地地下阴楼里,有一层就存放着大量族人的复制体,以备族人缺血时换血之用。但换血只会在张家面临灭族危机,或族人大量失血濒死时才会使用,纯属不得已而为之——换血后的族人,会失去张家的长寿体质与族血的特殊效用。
这也是原著中张启山为何会在酒后透露张家长生秘密的原因(他死后被封入铁俑棺椁,正是为了压制尸变的身体):他想借外部高层之手,研究出张家血液的秘密,以找回自身的长寿血脉。否则以他的性子,年轻时为何不透露,偏偏在换血后,四五十岁日渐苍老,看着身边风华正茂的张副官时才说?那时的他,心里定然又妒又恨。
张玄策十四五岁即将放野前夕,曾被师傅领着进入地宫古楼,了解张家的秘密,亲眼见过玉脉造人的奇观……
俗客焚香多妄念,英雄击楫誓中流,策舟自渡。
“师傅,海棠呢?”少年的视线穿过甬道壁上青铜长明灯投下的摇曳光晕,望向走在光阴交汇间的师傅背影,右手下意识捂住了腰带里的荷包。
这荷包是去年海棠给小姨做荷包时练手丢弃的,被他捡了回来,贴身藏在怀里。想起制作者,他的耳尖微微发烫。
自她搬回族里住后,他天天在她院子旁的大树上偷偷看她。见她做女红时,便生出想让她也给自己做一个的念头,可每次对上她淡然看过来的眉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偷偷捡了她作废的练手荷包——即便针脚歪歪扭扭得像雨后的蚯蚓,他也视若珍宝,往里面塞了个海棠花香包,贴身带着,从不示人。
青铜灯的火苗在石道里晃悠,师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领着他走过满地龟裂的陶片与碎玉,停在青铜浇筑的千斤闸前,才轻声道:“棠儿说这儿埋着丑东西,平时看图画都伤眼,何况今日见实物,怕是更伤神,让你回去讲给她听。”
“啥?!”少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每次族内学堂测试,若成绩排名第一的是他,接下来几天海棠定会对他不假辞色,形同陌路。即便无关成绩,平时她也极少与他说话,最多停下脚步,用眼神平淡地打个招呼。可现在,她竟然主动……
师傅看着闸门上七枚陨铁铸造的转轮锁,锁身泛着幽蓝冷光,每个锁孔都雕刻着人面蛇身的图腾。他转身看向少年——这孩子平时总是老持稳重,此刻却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想起他对棠儿的心思,以及棠儿对他的态度,师傅忍不住轻笑一声:“师傅知道你喜欢棠儿,特意给你牵线搭桥,跟她说了等晚些时候你去她家讲给她听,她也同意了。否则以你这别扭性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表明心意。”
这小子以为心事藏得严实,可除了同样迟钝的棠儿,族里来来往往的人谁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都瞒不过从小就要学习“扮演”的张家人。
少年的脸“唰”地红了,耳尖骤然发烫,手指头死死抠着荷包上绣得歪歪扭扭的海棠花。
“外头可有‘狼’盯着这块嫩肉呢。”师傅敲了敲铁门,震下一片铜锈,“去年中秋,海棠带我出门见族人,我在楼上可是看着,某人的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哪个王八蛋?!”少年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老头子慢悠悠转着铁锁,道:“再不动手,等他从外面出任务回来,天天陪在棠儿身边,你就知道急了。”
他一惊——听师傅的意思,对方并非与他们同岁的人,反而是个成年人。张家以六十岁为成年,那盯着海棠的男人,起码比他们大二十多岁。
想到海棠才十五岁,就被一个“老男人”看中,少年怒骂:“变态!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非狠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痴心妄想!”
师傅好笑地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小身板,还有这十几年的内力,打得过他?
少年握了握拳,嘿嘿一笑,傲然道:“师傅,出去咱们练练!”
他和海棠跟着师傅学武时就发现,这边的武功、内气,以及对世界稀薄灵气的吸收转化,都远比不上他上一世世界最基础的武学。于是两人便两边功法同修,功夫与内气增长极快,考核时连师傅都惊得咋舌。但直到现在,他都没和师傅真正交过手——师傅总觉得,两个小娃娃再怎么练,也敌不过自己活了四百年的积累。
如今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果然听师傅道:“好,出去练练!师傅可不会手下留情。”
“嗯!”少年重重点头,眼里燃起跃跃欲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