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将目光扫过随行三人,压低声音向着师傅引荐:“师傅,这是张海空,河边勘察地形的是张海落,蹲在河边的是张海阳,您先前见过的!”
他意识到头顶金光太过惹眼,随手扯过风衣兜帽,将那团耀眼的金光连同小金龙一并裹进阴影里,黑色帽檐恰好遮住了有些长的碎发。
被族长亲自引荐给张家老祖宗!
张海空激动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内心狂喜:族长居然记得我们!比以前亲和太多,果然是老大潜移默化教得好!
兜帽下探出一截金链似的小尾巴轻轻摇晃,清越的声音从帽檐下飘出:"后辈们好。"
"前辈祖宗好!"张海空忙不迭点头哈腰又拱手,行礼时现代鞠躬与张家古礼杂糅,动作慌乱得不成章法。
张起灵默默移开视线,内心对这混乱的礼仪直摇头。
就在这时,张海阳踩着浅滩涉水而来,裤脚还在往下滴水:"族长,天色将晚,不如在此扎营,明日天亮再进洞?"
张起灵抬眸望向渐渐暗沉的天幕,又看向对方闪烁的眼神,语气带着几分狐疑:"洞内终年漆黑,早晚并无分别。"言下之意,即刻便要启程。
张海阳低头瞥了眼手机,估算着杨雪莉一行的位置,又在心里盘算起扎竹筏的时间——对方还有一小时抵达,扎筏也需耗时良久。他顺势借坡下驴:"那我先去砍竹子。"说着便要往林间走去。
张起灵忽然瞥见储物空间里的汽艇,目光微动,刚要开口,却见张海空已经急得跳脚:"副总!有船......"话音未落,冰凉的指尖已经覆上他的唇。
"他不对劲,盯着点。"张起灵收回手,眸光闪烁,语调微扬带着丝丝看戏的笑意。平日里推诿拖延的人,此刻竟如此主动,其中必有蹊跷。
张海空则会错意了,压低声音:"您是说,这不是真的张海阳?"
"人是本人,但在等什么人。"张起灵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张海落已经完成地形扫描,正举着相机反复拍摄洞口细节,又采集了岩石、水样和植物标本存入空间。
待无人机缓缓降落,他抱着电脑快步走来指着屏幕上刚才无人机飞进山洞扫描的画面,道:"族长,山洞不深,只是里面有两条岔路,一条洞顶岩壁地上都是人俑,另一条就只浅滩上几具尸骨。"
张起灵:“走前面。”要清理古神就要把沿路的一切孽障生成之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才是。
张海落点头就把另一张条的地图删除,然后取出一个小型打印机开始打印图片,他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密林深处若隐若现的黑影,
张海空心领神会,低声道:"一小时。"
林间的枝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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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上张家人的速度,胡八一,杨雪莉,王凯旋三人连夜赶路,到了滇南只做旅客装扮,背着大包小包一路朝着遮龙山的方向而来。
然而到了山处,看哪儿都是遮龙山,高山深谷,人烟寂寞,山林重重,走遍了崎岖山径,盘旋曲折,六眼茫茫不知道前路在哪儿。
王凯旋拿袖子擦了把汗,空荡荡的水壶在腰间晃悠:“老胡,再这么瞎转悠,咱们非让这破山转成陀螺不可!”
杨雪莉踩着青苔石阶,拿着望远镜四面张望。突然盯着雾蒙蒙的山沟愣住了——那儿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气。
胡八一攥紧手里的罗盘,铜针指了几圈,最终指向了山沟里头,对着王凯旋道:“小胖,东北边。”
“好咧!”王凯旋一听有了准信就向着东北方向行走,杨雪莉听的东北边正是那青气所在也不再迟疑,跟了上去。
最后却留胡八一盯着罗盘嘀咕:“阴阳两气在这里撞一块,应是藏了风水宝地,但为何旁边有一块似旺又凶的险地。乾卦在东北,麒麟居此,神龙卧渊,煞神潜伏……”
他越看越迷糊,第一次对自己的所学产生了怀疑。倒是胖子在前面大喊:“老胡还不跟上,小心天黑了猫王来叼了你。”
“来了。”
转过山崖,一条青石板路蛇似的盘下去,远处一幢竹楼在烟气中忽明忽暗,烟囱上还冒着白烟。
三人大喜,揉了揉酸麻软的双腿,相互扶持着向着那里进发。
“可算见到烟火气了。”王凯旋一屁股坐在篱笆旁,拿登山棍敲了敲石板。
胡八一没急着歇脚,扫了眼寨墙根——整整齐齐码着半人高的陶罐,罐口还蒙着浸油的麻布,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山民家的摆设。
这时候门帘一掀,叮铃当啷晃出个白族小伙。他腰间挂着镶银边的药袋,手指头沾着褐色药渣子,八成刚捣完草药。
小伙操着一口方言版普通话问:“几位打哪儿来啊?”说着拉开竹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胡八一抬头就瞅见门梁吊着个青铜风铃,却在风中发不出一丝声响,走进一看原来舌铃已断,但观之外形似乎是一件千年古物。
杨雪莉摘下墨镜,盯着来人看了几秒才露出一个明媚笑脸,抄出做伪装的记者证:“我们搞国家地理杂志的,听说这里风景优美,想来拍点素材。”递证件的时候,又将脖颈挂着的摄像机举了举。
王凯旋端起凉茶就要牛饮,就被胡八一暗中拉了拉袖子,示意小心。
他眼珠一转,拿着茶碗嗅了嗅气味,一股无法言语的苦涌进鼻腔:“好苦,这什么水?”
小伙道:“这茶水里掺着雄黄和本地的驱蛇虫的草药,苦了点难喝了点但在我们这地界保命。被毒蛇毒虫咬了,还能多撑一会,去医院!”说完,他倒了一杯看着三人当面喝了两口。
杨雪莉和胡八一见主人都喝了也就放心下来,拿起茶碗正要喝就听的旁边传来呛咳声,原来胖子错估了茶水的味道,咕咚咕咚灌了两碗,咳得直捶胸道:“好涩好苦!”
小伙见三人都喝了水也不多问,从屋里喊出来一个白族服饰妆容的美丽女子介绍道:“这是我的金花,听不懂汉话,有什么需求吩咐我,她给你们做饭去。”
金花看着三人,漂亮的杏眼亮闪闪的,带着山间女子的纯真美好羞涩一笑,俯身一礼就去灶间忙碌去了。
(金花是白族对外人称呼自己妻子)
王凯旋听不懂金花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到吃饭就有劲了,拉着小伙的手热情道:“麻烦你了,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吃个饭就要上路了,麻烦你打听个事儿?”说这从上衣口袋了抽出几张红的塞进小伙手中。
小伙收起红的攥到手心里,笑容满面道:“好说好说,是要向导?”
王凯旋一拍大腿,夸道:“是啊,你猜的真准。”
“那你们要去哪儿?这附近方圆百里我都熟,可以给你们当向导,但是这价格嘛!”
杨雪莉走上前道:“价格好说,我们要到遮龙山,这里离遮龙山还有多远?”
小伙用毛巾将刚才握手沾上胖子手心的汗渍擦了擦,然后抬臂指向左前方不远的一座山:“喏,那就是遮龙山。”
胡八一用望远镜望去,只见那最高的山峰直入云霄,两边全是陡峭的山崖,绵延起伏,没有尽头,也分辨不出山顶聚集的是白云还是积雪。这里的云雾果然很多,而且层次分明,山腰处就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青烟薄雾,越往高处云团越厚,都被高山拦住,凝聚在一起,整个遮龙山的主峰,像是位白冠绿甲的武士,矗立在林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