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阳拎着手电早晃悠了一圈回来道：“确定玄宫前殿的墓门被封死了，还要往里面走一段！”
张起灵甩了甩耳朵里的水，点头道：“和阿宣估计的没错，我们此时在第一个墓道，要进去第三个墓道……只是他的氧气瓶漏了……”他才不得已在这里修整一下。
胡八一看还趴在那喘气的王凯旋，将他翻过来就见他的脸色有些白，肺部呼哧带喘的显然憋的狠了。
王凯旋摆着手道：“让我缓一缓先！”
杨雪莉拎起他的氧气品还真发现氧气气压已经到底，就问：“小哥，预计到了第三个墓道需要多久，我和老胡的氧气三人匀一下，耗尽前可以到吗？”
张起灵晃了晃铃铛，然后侧耳听了听，点头道：“阿宣已经到前面了，可以。”
休息了片刻，胡八一将自己口中的氧气瓶给了王凯旋，五人再次潜入冰冷的潭水中。
幽暗的水下，张起灵在前拉着一串人，又朝张海阳打了个手势。“推着点儿后面的。”张海阳会意，在三人身后小心策应，一边顾着胡八一留意着他的状态，生怕他氧气不足，一边紧盯周围水流，但凡有人在旋涡里稍显晕头转向，便立刻伸手拉一把。
终于，在张起灵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紊乱的水流，进入了另一条水中墓道。这截墓道格外狭长，没有石门阻隔，灌满了漆黑冰冷的潭水，奇怪的是，刚一进来，周遭的暗流便瞬间消失了，水面平静得像块墨玉。胡八一也渐渐缓过神，接过杨雪莉递来的氧气瓶吸了两口，举着手电便往入口处照去——明明只是一墙之隔，两边的水流却判若天渊，这机关着实诡异。
仔细打量片刻，他才看清，这条青石墓道入口的巨石，竟是利用反斜面原理收缩排列的，难怪能完美抵消水流冲击。
胡八一一时兴奋，忘了自己还在水里，刚要开口跟杨雪莉细说，就被涌进嘴里的水呛得浑身一抽，喉咙里像是塞了团乱麻，又疼又痒，咕噜咕噜的气泡接连从口鼻里冒出来，在水中炸开一串细碎的涟漪。
张海阳在后面看得眉头紧蹙，心里暗骂这小子莽撞，余光瞥见前面的张起灵脚步未停，只得迅速解开他腰间的卡扣，游到胡八一身侧，一把捏住他的下颌让他闭紧嘴，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在他胸口某处穴位。
胡八一忽然觉得肺部的憋闷感凭空消失了，就算不呼吸也丝毫不觉难受，隔着潜水镜，他瞪圆了眼睛看向张海阳，眼神里满是“这是啥操作”的疑问。
张海阳却没理他，只拽着他的手臂加快速度，追向前面的张起灵等人——好在这条墓道不算太长，穿过它，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前方的水中渐渐出现一道向上的石坡，众人沿着湿滑的石坡往上走，没过多久，便陆续探出了潭水的水平面。
一出水，石坡尽头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一道青灰色的石门静静矗立，门旁的台阶上张海宣正站在那里，伸手将最后上来的张起灵拉了一把。
杨雪莉摘下氧气嘴，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关切地看向胡八一：“老胡，刚才我好像看见你呛水了？小哥拉得太快，我被水流带着根本停不下来，急得直想回头看看。”
胡八一见她这般关心，想起刚才呛水的窘态，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抬手将湿哒哒的头发往后撸了撸，露出光洁的额头：“嗨，就看到个无关紧要的机关，一时忘形了！多亏小阳哥手快救了我，不然这会儿怕是得在水里冒泡呢。”
杨雪莉听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见他确实没事，便没再多问。一旁的王凯旋却忍不住拆台，故意挤眉弄眼道：“我看呐，八成是被水里的女鬼勾了魂，才拿机关当借口糊弄过去的吧？”
胡八一顿时瞪眼，作势要捶他：“好你个小胖，枉我刚才还把氧气瓶让给你！这才刚上岸就拆我的台？要不是为了你的‘致富大业’，我现在就请小哥先把你送出去！再说了，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靠近带麒麟纹身的人身边吗？”
王凯旋见他把张起灵等人都扯了进来，转头一看，那三人已经走到石门前，背对着他们不知在研究什么，似乎没听见这边的拌嘴，还是赶紧压低声音赔笑：“哎哎，跟你开个玩笑嘛，活跃活跃气氛，别当真别当真。”
说话间，张起灵已抬手按在石门上。指腹抚过那些盘虬卧龙般的繁复纹路，又曲直扣了扣，摇头道：“打不开。”
胡八一也举着手电绕门打量了半圈，眉头拧成个疙瘩：“这种整块青岩凿成的石门，少说也有千斤重。这种大门一旦落锁，十有八九没留开启机关，摆明了就是要断后人念想。”
“上面。”张海宣忽然开口。
“什么上面……”胡八一咂摸着话头，手电光柱下意识往上扫去，后半句话猛地卡在喉咙里——石门上方竟嵌着座巴掌大的铜造门楼，通体黑得发亮。那门楼雕工精巧得惊人，门洞窄窄刚好容一人猫腰穿过，顶端翘着小巧的滴水檐，四周铸着的云霞飞鸟栩栩如生，翅尖的纹路都清晰可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冲破铜壁，驮着云气直上九霄，似于象征着高在云天之上。
王凯旋看得直咋舌：“这献王老儿真是邪门到家了！谁家陵墓大门上还开个小偏门？难不成是怕自己死了嫌正门太气派，特意留个狗洞遛弯儿？”
胡八一却盯着那铜门楼眼冒精光：“这叫天门，是道门里的说法。据说只有得道高人的墓才会这么造，他们盼着死后尸解仙化，能从这儿一步登天。至于献王这老小子有没有成仙，咱们不好说，但这天门倒是给咱省了打盗洞的功夫。小胖，搭人墙！”
话音未落，张海阳已如灵猴般轻轻一跃。左手如铁钩般精准勾住一只展翅的铜鸟，指节在冰凉的铜羽上微微一扣，借着那股巧劲往前挪了半尺，整个人便稳稳悬在天门跟前，像片贴在古壁上的影子。
他右手双指如弹琵琶般拂过铜门表面，指腹在冰凉的铜皮上细细摩挲，确认没有暗藏的机括，只是内里被什么东西卡死了。下一秒，两根手指猛地发力，竟“嗤”地插进了铜门缝隙。众人只听“咯吱”一声闷响，那坚硬的铜皮竟被生生撑开道细缝。他手腕一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门内突然传来清脆的“咔哒”声——卡死铜门的卡扣，竟被他用双指硬生生拧断了。
卡扣既断，铜门便如朽木般轻轻一推就开，张海阳一个侧身躲避，似在躲避什么东西。
这古墓的地宫，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中，空气并不流通，郁积在内的阴气尸气，都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所以开门的第一下，一定要躲。
似等了一分钟，他翻进门内，又探半个身子出来，伸手朝张起灵和张海宣摆了摆，指尖还沾着点铜屑。
张海宣伸臂搭上他的手腕，身子猛地一缩，骨节仿佛瞬间化了开，像条滑溜的鱼般轻轻一跳，侧身从张海阳身侧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动作流畅得像水流过石缝。
“缩骨功！”胡八一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举着的手电光晃了晃。
张海阳又伸手拉住张起灵，刚把人拽进门内，就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手指，疼得倒抽冷气：“族长，刚才那下真能疼死个人！葫芦洞那石头你怎么插得进去？你就不疼？我还当这种硬功练到份上就不知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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