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一听就苦了脸,摊手道:“胡爷,您可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个潘家园的古董贩子,论财力哪比得上杨小姐?哪有什么特殊渠道啊。再说了,您老也不懂英文,去了怕不是帮不上忙,反倒添乱?不如让杨小姐自己去,以她的能耐,没准今天飞过去,明天带着珠子回来了。”
他也是人精,知道这次他们寻雮尘珠的行动,一定是找到了真正的珠子。这次杨小姐去国外可能是雮尘珠出了些问题要在国外机构解决,国内的……
他摇头,国内管理严格,万一被有心人举报,估计不止雮尘珠又得被迫捐给博物馆了了,胡爷他们还得背个偷盗国宝的罪名踩缝纫机!
胡八一琢磨着大金牙的话,确实在理——自己去了美国,语言不通不说,怕是还得让雪莉分心照顾,反倒成了累赘。他重重叹了口气,脚步跟着两人往医院外走,路上掏出手机给杨雪莉发了条信息,说明自己和胖子跟大金牙去店里了,让她放心。
三人向着大金牙的铺子走去,好在医院离潘家园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
没走多远,大金牙忽然拐进路边一家羊肉馆,熟门熟路地让老板打包了一份铜锅涮肉,连带着小炉子、炭火和几样配菜都一并备齐,说是“边看宝贝边喝酒,才够滋味”。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回到了大金牙的古董店。
一进门,王凯旋就迫不及待地把背包往柜台上一放。
这次带出来的东西着实不少:几枚羊脂白玉雕成的祥瑞玉牌,玉质温润得像凝脂,雕工精巧得能看出羽毛的纹路;还有张起灵、张海宣和张海阳还特意每人多掏了两件金器塞给他们,说是“路上用”。这六件金器更是流光溢彩,除了那金叶盘,还有镂空的金香囊、刻着云纹的金带钩,金蝉玉叶,马蹄金,件件都透着古意;最打眼的是一个金丝缠绕的玉盒,那是张起灵和张海宣在天宫后殿石碑暗格里找到的。
对于这个玉盒,小哥当时只淡淡说了句“帮我们捐给博物馆”,看神情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
大金牙的目光刚落在金叶盘上就挪不开了,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摸着上面的叶脉纹路,嘴里啧啧称奇:“看照片就觉得精美,没想到实物更是绝了!这汉代的错金工艺,怕是宫里的匠人也未必能做得这么传神……”他摇头晃脑感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胖爷说得对,这物件给多少钱都不能卖,真该留着做传家宝!”
“别别别,”王凯旋一听就急了,连忙摆手,“这玩意儿我打算卖了,其他几件留着当传家宝。这个不卖钱那个不卖钱,我和老胡接下来喝西北风啊?”
大金牙挨个把宝贝看了个遍,最后捧着那枚白鹿衔着灵芝的玉牌,又看看其他的,长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跟着三位爷能开不少眼,可没想到能见到这么多稀世珍品……我大金牙这辈子,值了!”
王凯旋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老金你也别太激动。咱摸金校尉一出手,那必须是惊天动地的动静,岂能跟那些散盗土夫子比?以后咱爷们还得大干特干,好东西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胖爷说得是!”大金牙连忙点头,端起桌上的二锅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是我失态了,自罚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辣得直咂嘴。
等他缓过劲来,胡八一拿起那个金丝玉盒,沉声道:“这是故人托付的,说要捐给博物馆。你看看能不能打开,别给弄坏了盒子。”
那玉盒周身缠着细密的金丝,接口处严丝合缝,显然是特意密封的。
胡八一怕莽撞弄坏了,一直没敢动手。
大金牙常年跟古董打交道,手指灵巧得像摆弄算盘珠。他接过玉盒,眯着眼端详片刻,三两下就解开了金丝缠绕的活扣,又拿出一把小巧的牛角刀,沿着玉盒的缝隙轻轻一撬,“咔哒”一声,盒盖就开了。
众人探头一看,盒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骨头,骨头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扭曲勾连,竟和杨雪莉之前给他们看过的龙骨天书一模一样!
大金牙对这些符号一窍不通,只能摸着骨头边缘判断:“这物件年代怕是得往商周靠了,就是上面的字……一个也认不得。”
胡八一从包里翻出另一份龙骨天书——那是之前在龙岭迷窟找到的。想起了当时孙教授也翻译龙骨天书只看懂一半,又想起张海阳懂那镇灵图谱……
他把两份放在一起将上面的文字鬼画符详细拍了下来想有机会找小哥他们看一看。然后将两份一并放进玉盒,道:龙骨天书自古都是皇家禁物,记载的内容大差不差,多一份少一份倒也无妨,捐给博物馆正好让专家研究。”
王凯旋在一旁点头:“孙教授不就是研究这古代加密文字的吗?小哥也说捐了,能派上用场就好。”
经过这次倒斗,他如今底气足得很,琢磨着接下来去魔国、去恶罗海城,有张起灵和张海宣照着,还怕淘不到好东西?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胡八一从没捐过文物,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对接。好在他认识研究古文字的孙教授和陈教授,便把玉盒里的龙骨天书拍了照片,连同捐赠的想法一起编辑成信息发给了杨雪莉。没过几分钟,杨雪莉就回了信,说她这就联系相关部门和专家,让他们先把玉盒妥善收好,等消息就行。
大金牙在一旁听着,眼珠一转,忽然端起酒杯叹了口气:“听胡爷和胖爷这意思,这次冒险怕是有高人相助吧?”他给两人面前的杯子满上酒,又夹了几块炖得软烂的羊肉放进他们碗里,满脸好奇,“可惜我没这眼福,没能亲眼见见高人风采。您二位给说道说道?让我也长长见识。”
王凯旋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惊险见闻没处说,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放下筷子就手舞足蹈地讲了起来:“要说这高人,那可太神了!就小哥和宣哥,看着冷冷清清不爱说话,可一到关键时刻,黑金古刀‘噌’地一亮,什么粽子,痋人都靠边转!我和你说啊,他们俩合力对付那十几米长的大虫子……”
他说得唾沫横飞,一会儿模仿张起灵挥刀的利落,一会儿比划张海宣……,连两人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学了个七八分。大金牙听得眼睛瞪得溜圆,时不时“嘶”一声倒吸凉气,或是拍着大腿叫好,一会儿紧张得攥紧拳头,一会儿又被胖子夸张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比自己亲临其境还要投入。
胡八一没怎么插话,只是端着酒杯,满面含笑地听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店里,给这小小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大金牙点上炭炉,把铜锅架上去,没过多久,锅里的羊肉汤就“咕嘟咕嘟”地冒泡,浓郁的肉香混着葱姜的气息弥漫开来,驱散了秋夜的微凉。
三人围坐在炉边,就着醇厚的酒香和鲜美的肉香,继续聊着这次冒险。王凯旋的声音洪亮,大金牙的惊叹声不断,偶尔夹杂着胡八一温和的补充,小小的古董店里暖意融融,仿佛把那些深埋地下的阴冷诡谲,都隔绝在了这烟火气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