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杨雪莉风尘仆仆地从国外赶回。她在私人机构用精密仪器扫描献王头颅时,果然在颅腔内发现了那颗传说中的雮尘珠。只是它早已与颅骨血肉相融,像是长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完整剥离。无奈之下,杨雪莉只能小心翼翼地尽量削小体积带了回来。
联系上聚贤阁的张家人后,杨雪莉一边耐心等着小哥那边的回信,一边和胡八一埋头筹备进藏的事宜。无论是为了雮尘珠的后续,还是那片神秘土地上的未知,这趟藏地之行,他们都铁了心要走一趟,无论小哥最终是否同行。
这边两人忙得脚不沾地,王凯旋却闲得发慌,在潘家园的铺子里转来转去,实在坐不住,索性让大金牙帮忙打听,看看最近有没有人正托摸金校尉办事。没想到这一打听,还真有了眉目。
王凯旋跟着大金牙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内陈设着不少精致古董,透着一股老物件的沉静韵味。唯独正北墙的八仙桌上,孤零零摆着个花瓷猫。那瓷猫做工粗糙,釉色暗沉,边缘还有些磕碰的痕迹,和屋里其他古董比起来,显得格外扎眼。王凯旋等得无聊,盯着瓷猫数起胡须,一五一十数下来,竟有十三根。
“这可是湘西背尸人的十三须花瓷猫。”大金牙在一旁悠悠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见王凯旋满脸茫然,他又细细解释:“背尸人说到底也是盗墓行当里的,只不过他们倒斗有个规矩,从不敢面朝下干活,全是反手操作,才有了这么个名号。也有种说法,他们专从墓室底部打盗洞进去,直挖到棺材底下,在棺板上掏个洞,把尸体背出来,顺手摸走棺里的明器。不管怎么说,都是倒斗的老手,虽说比不上摸金校尉的手段,在业内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只是现在还供奉这十三须花瓷猫的,怕是没几个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后堂就走出来一位香港老板。这人身材矮胖,一张圆脸油光锃亮,脑袋光秃秃的,看着倒有几分富态,走起路来带着点摇晃的憨态。他一出来就招呼手下赶紧上茶,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哎呀呀,真是有失远迎!能请到三位摸金校尉,真是鄙人三生有幸啊!快请坐,快请坐!鄙人雷显明,道上的朋友抬举,叫我一声明叔。”
落座后,大金牙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雷老板生意兴隆,家财万贯,不知请我们摸金校尉来,是有什么吩咐?”
明叔呷了口茶,放下茶杯,笑道:“不瞒老弟说,我做的是古尸生意。国外不少博物馆都稀罕这个,都说摸金校尉是业内首选,手段高明,所以想请三位老弟帮个忙。”
大金牙指了指桌上的十三须花瓷猫,打趣道:“您这是说笑了。您自家就是背尸人出身,祖上的本事摆在那儿,哪还用得着我们这些摸金校尉?”
明叔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哎呀,我这手艺早就断了代喽!这几年全靠倒买倒卖混口饭吃,哪还敢下地啊,真要下去了,怕是连上来的路都找不着。”
“这么说,您是想让我们去倒腾些古尸?”王凯旋在一旁插了句嘴,性子向来直来直去。
“我最近得了个消息,藏地魔国的九层妖楼里,有一具冰川水晶尸,那可是稀世珍品!”明叔眼中瞬间闪着光,语气也变得急切,“我知道摸金校尉本事通天,金牙仔也说你们什么地方都敢去,所以想请你们帮忙。放心,报酬绝对少不了,保准让三位满意。”
大金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给一直没吭声的王凯旋使了个眼色,道:“我们得跟另一位商量下,稍等给您答复。”
王凯旋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截了当问:“佣金多少?怎么付?”
明叔看着他这直爽的性子,笑得更欢了:“钱好说!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一屋子的古董,随你们挑,挑中多少算多少,绝不二话!”
王凯旋的目光在四个檀木架上的古董间转了一圈,那些瓶瓶罐罐、玉器摆件看着都价值不菲,见大金牙也盯着几件宝贝不放,心里一转,当即拍板:“这些可得明明白白算在报酬里!”他是怕明叔回头变卦,用些不值钱的东西来糊弄他们。
又想了想,这次进藏小哥他们多半也会同行,人多了反而麻烦,目标大还容易出岔子,便问道:“你也要去?”
“那是自然!这次的买卖太大,我得亲自去盯着才放心,不然心里不踏实。”明叔连忙应道。
“去可以,”王凯旋竖起条件,语气不容置喙,“但你们去多少人,得听我们的。到了地方,也得全听指挥,要是有敢耍横的刺头,趁早别来,我们可不伺候。”
明叔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应下,当场就和王凯旋订了契约,生怕他们反悔。
出了门,大金牙连连叹气,脸上带着几分懊悔:“早知道是背尸人的活儿,我就不该来!回去非得把给我这消息的家伙削一顿不可!九层妖楼啊,胡爷以前就说过,那儿的飞虫邪乎得很,可不是好对付的!”
王凯旋眼珠一转,满不在乎道:“虫子怕啥?有麒麟在呢!小哥他们肯定会去,到时候有他们在那一站,那虫子绝对不敢动分毫,准没事。我刚才提那条件,就是怕他们带太多人,添乱。”
等两人回到潘家园,已经是夜里九点。胡八一和杨雪莉正忙着清点进藏的装备,帐篷、绳索、干粮、武器……后院堆得满满当当,两人正一一核对清单。王凯旋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把白天接活的事跟胡八一一说,话还没说完,迎面就撞上杨雪莉带着怒气的眼神。
“你这么做,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小哥他们的特殊之处吗?”杨雪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语气坚定,“我不同意!你答应的,你自己去!”
胡八一也沉下脸,揪着王凯旋的胳膊不放:“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们商量就私自答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伙人?九层妖楼是什么地方,能这么随便就应下来?”
大金牙也连连叹气,脸上竟是懊丧。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杨雪莉的手机突然“叮”地一声响。她指尖划开屏幕,看完信息后,将手机转向王凯旋,语气里的火气消了些,却仍带着点无奈:“阳哥回话了,说别带太多人。算你运气好,逃过一劫!”
胡八一眉头还没松开,显然还在气头上,伸手从王凯旋手里抽过那份刚订的契约,扫了眼上面明叔那边列出的随行人员,转身就在旁边的纸上唰唰写了几笔,把这次进藏的初步人员名单列了出来,递给杨雪莉:“发给张海阳,让他定夺下最终带哪些人,别让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
王凯旋则问大金牙今天在那家看的那几件古董能卖多少钱,得到一个数字又对着杨雪莉道:“你给小哥他家账户多打五百(万),算我的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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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张海宣靠在张起灵肩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见张起灵正垂眸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神情平静。他下意识地瞟了眼书页,赫然是胡八一他们的冒险记录,正好翻到昆仑神宫那章。
“这是……要动身了?”张海宣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