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哥）沙漏

胡八一正想找小哥和张海清合计合计仪式的事，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刚才还在的张海清和张起灵都没了踪影，只有张海宣捧着个茶杯，优哉游哉地喝着热茶，眼神平静地望着他们。见胡八一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才慢悠悠开口：“他俩去周遭探查了。”

话音刚落，就听张海清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妈的，什么都没找到！”话音未落，远处雾气缭绕的光影里，张起灵也缓缓走了过来，对着众人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小哥，清哥，你们这是在找啥？要不要搭把手？”王凯旋正蹲在不远处一块水晶体前，听见动静便仰起头喊了一声。

胡八一本也想开口询问，目光却被王凯旋面前的东西勾了过去。这水晶体他刚进来时瞥见过一眼，当时没太在意，此刻细看之下，心头忽然一动——这物件竟像个巨大的沙漏计时器。

那水晶体的钵体足有小水缸大小，与身后的黄玉石山浑然相连，看不到一丝接缝，仿佛从山体里直接长出来的一般。不知从何时起，一缕暗青色的水晶砂正从顶端缓缓漏下，钵底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胡八一顺着砂粒的轨迹往上看，只见它与山体衔接的地方，刻着一尊黑色恶鬼的雕像，面目虽模糊不清，那狰狞的轮廓却依稀能认出——正是之前见过的“大黑天击雷山”。

王凯旋一招呼，张起灵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奇特的沙漏。

“小哥，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东西不对劲！”胡八一连忙扬声喊道。

张海清凑过来打量着胡八一三人面前的沙漏，脸色怪异地看向胡八一：“族长，你刚才也没瞧见这玩意儿？”

张起灵摇了摇头。

张海清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阴鸷：“这些鬼东西藏得倒深。若不是有他们在，咱们怕是连这地方的入口都摸不到。”

“我还以为你早看出来了。”张海宣将另一杯茶递给张起灵，语气平淡。

胡八一和杨雪莉听得一头雾水，正想追问，就听王凯旋指着沙漏道：“打从进来我就瞅着这水晶砂往下流了，依我看，这指定是个宝贝，要不咱想法子带出去？”

“你小子就知道惦记宝贝！”胡八一抬手给了王凯旋后脑勺一下，“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杨雪莉却面色凝重地凑近细看，沉声道：“这不是什么宝贝，是计时器。咱们一进祭坛，它就开始计时了。若是没能在这流沙填满钵体前完成仪式，那么……”她抬眼望向沙漏顶端那尊黑色恶鬼雕像，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胡八一心头一凛：“看来隧道里那些‘大黑天击雷山’都是监视者。可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倒像是藏在水晶石里的邪恶玩意儿。沙漏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王凯旋盯着那恶鬼雕像，咽了口唾沫：“要是时间到了，难不成这恶鬼代表的‘大黑天’就得被放出来？”

张海清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沙漏里不断堆积的暗青砂粒：“管它是什么，既然赶上了，就没道理被这破沙漏牵着鼻子走。”他说着，伸手想去触碰沙漏边缘，却被张起灵轻轻按住了手腕。

张起灵摇了摇头，指了指沙漏顶端与山体衔接的缝隙——那里的恶鬼雕像眼角处，似乎有微光一闪，像是某种感应被触动了。

那微光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却让张起灵指尖猛地一缩。他眉头微蹙，目光在恶鬼雕像与沙漏间转了一圈，忽然抬手按在沙漏钵体上——指尖触及之处，那暗青色的水晶砂竟骤然停了流动，连钵底堆积的砂粒都像是被冻住一般，纹丝不动。

“嘿，停了！”王凯旋看得眼睛一亮，刚想凑过去摸，就被张海清一把拉住。

“别动！”张海清脸色比刚才更沉。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指尖缓缓摩挲着钵体表面，那里的水晶纹路在光线下流转，竟隐隐透出暗红色，像是渗了血。他忽然抬眼看向胡八一，指了指沙漏顶端与山体衔接的恶鬼雕像——刚才模糊不清的面目，不知何时竟清晰了几分，那双空洞的眼窝正对向众人，仿佛有实质的目光刺下来。

“它在看我们。”杨雪莉声音发紧，她发现随着雕像面目清晰，周遭的云气似乎都凝滞了，连刚才隐约可闻的流水声都没了踪迹。

张海宣不知何时收起了茶杯，手里多了块白玉麒麟牌：“这沙漏不是计时，是计数。”他忽然开口，语气难得带了点凝重，“你们看砂粒的颜色。”

三人凑近细看，才发现那些暗青色的砂粒里，竟混着无数细微的银点，像是被碾碎的星子。胡八一忽然想起刚才在玉山顶端看到的“星河”，心头一动：“这些砂粒……难不成是水晶矿脉里的东西？”

“不止。”张起灵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里面有血。”

一句话让三人脊背发凉。王凯旋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水晶体上，发出“咚”的闷响。这声响刚落，沙漏里的水晶砂忽然又动了，而且流速比刚才快了一倍，暗青色里的暗红纹路越来越明显，像是有血在砂粒里流动。

“不好！”杨雪莉脸色煞白，“刚才的停顿是假象，现在它在加速！”

张海清忽然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山腹深处走：“管它计什么，先把仪式办了！再拖下去，不等沙漏满，这地方就得塌！”他刚才探查时就发现，黄玉石峰的岩壁在微微震动，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恐怕与这沙漏脱不了干系。

张起灵紧随其后，胡八一拉着杨雪莉，王凯旋瞥了眼飞速堆积的砂粒，也赶紧跟上。刚走进山腹那片刻满恶鬼的空间，就见两侧的白色石像忽然动了——不是整体移动，而是托着石盅的手臂微微抬起，盅口对准了众人，内壁的深色痕迹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血珠。

“我就说这破石像不对劲！”王凯旋掏出工兵铲，“胖爷今天就劈了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别碰它们！”杨雪莉急忙拉住他，“这些是守坛石像，动了它们，怕是会触发更厉害的机关！”

胡八一盯着石像手臂的轨迹，忽然道：“它们在指水池！”果然，所有石像的石盅都朝着那两个水池倾斜，像是在催促他们动手。

张海清已经走到水池边，俯身看向水面：“雮尘珠在哪？”

胡八一从背包里掏出用油布裹着的雮尘珠，刚解开布，珠子就发出幽幽的绿光，与水池里的波光相互呼应。而杨雪莉也拿出了那个装着鬼母眼球的容器，容器刚打开，就有一缕黑气飘出，直冲向另一个水池。

“看来就是这两个池子没错。”杨雪莉深吸一口气，“胡八一，你拿雮尘珠，我来放眼球。”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时，沙漏的方向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众人回头，只见那尊黑色恶鬼雕像的嘴巴张开了，里面涌出更多暗青色的砂粒，沙漏钵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顶端的水晶矿脉开始闪烁红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