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海棠打了个哈欠，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火星重新跃动起来：“不管什么因果，我们一直都在，张家人一直都在。等回家了，我也跟着你去中原各地，看看那些记载里的‘古神’与‘邪祟’！”
她说得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今晚的月色格外清亮。
张玄策低头看她，眼底的温柔漫出来，混着炭火的暖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梢上：“嗯，一起。”
此刻的两人，像握住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火，既照亮了脚下的路，也暖了光屏外无数双凝望的眼睛。
两人分食完最后一条烤鱼和野菜，海棠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目光紧紧追随着张玄策的动作——他正将那块充当铁板的青石板拎到河边，用清水仔仔细细地冲洗干净，连边缘的油渍都擦拭得一干二净，又原样放回岸边的草丛里，石板与地面贴合的角度都与先前分毫不差，仿佛这片土地从未有人踏足，从未有人动过这里的一石一木。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鱼的能量倒是真惊人，这一顿吃下去，这两天怕是都不用费心找食物了。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鱼？看着个头不大，能量却这么充裕。”
“鱃鱼。”张玄策擦干手上的水珠，语气平淡如常，仿佛只是在说寻常河鲜。
“《山海经》里的鱃鱼？你见过？”海棠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纤长的睫毛因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轻轻颤动了一下。
“嗯，家里古楼还有图画存着。”张玄策点头，顺势蹲在河边仔细观察着水纹，指尖在水面轻轻划过，带起一串细碎的涟漪，圈圈荡开，“《东山经》里记着，旄山之水多鱃鱼，状如鲋，赤鳞，食之精力百倍。”
“怪不得。”海棠恍然大悟，低声嘀咕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叠的绿意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神秘，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忽然走到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巨树下，树冠高耸入云，枝叶繁茂入伞盖。
深吸一口气，足尖在树干凸起处轻轻一点，借着那股反作用力，身形如柳絮般轻盈跃起，黑色影子再层层叠叠的树枝间穿梭，枝叶在她身侧簌簌分开又合拢，不过瞬息便落在最高处的枝头。
脚下手指细的树枝仅微微弯曲，竟未发出半点断裂的声响。
张玄策仰头望着她的身影隐入浓密的枝叶间，脸上并未露出讶异之色。他太了解海棠，更清楚她方才认出鱃鱼时，心里多半已经对这地方有了猜测——毕竟《山海经》里关于鱃鱼的记载，从来都与特定的山川紧密绑定，分毫错不得。
果然，不过片刻，就听枝叶间传来海棠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笃定：“阿策，这里是旄山！你看西北方那座山，山顶是不是有白色的岩石？东南面是不是有条溪流汇入这条河？那源头就是展水，按记载，是不是快到我们家族的地界了！”
张玄策依言望去，灰蒙蒙雾气散去的瞬间，西北方的山峦顶端确实隐约泛着白石的光泽，在暮色中像覆着一层薄雪；而东南侧的密林深处，隐约能听见另一条水流汇入主河的潺潺声，清越悦耳，清晰可辨。他朗声应道：“是。我还有个猜想，之前那处锈蚀回廊，说不定和那座门有关系。”
“呃，看来张家人守门的差事，真是到哪儿都躲不开！”海棠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伴随着枝叶晃动的轻响，她已从树上跃下，身姿矫健如燕，稳稳落在地面，拍了拍手上沾的草屑，“《山海经》说旄山多白玉，其下多赤金，更有鱃鱼生于水——这里的景致，可是全对上了。”
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出鞘的利剑：“若这里真是旄山，按经文记载，山中有兽，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名曰鹿蜀，其音如谣，佩之宜子孙……而且山脚下应该有赤金矿脉。”
张玄策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青铜铃铛，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鹿蜀的皮毛能镇邪祟，若是能遇上，倒是件助力。至于金矿……”他看向海棠，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想试试？”
海棠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先探路再说。不过既然是《山海经》里的地界，说不定还藏着别的宝贝，今晚可得警醒些，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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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顷碧波般的神识之海中央，一株千年海棠花树静静伫立。那花瓣像是上好的胭脂精心雕琢而成，在识海无形的气流中轻轻摇曳，每一片飘落的花瓣触到水面的刹那，都化作一位红衣女仙。她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周身流转着淡淡的仙韵，正是海棠花灵的本体。
祂微微侧首，透过与这具凡体共享的视野，清晰望见了不远处张玄策的身影。那少年眼底的情愫，如同温润的美玉藏于青石之中，平日里总被沉稳的表象掩盖，此刻在看向“海棠”时，却悄然泄露出几分不自知的柔软，像初春融雪时渗入泥土的暖意，纯粹得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
“原来如此。”海棠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鬓边飘落的一片花瓣，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祂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身侧——那里盘踞着一条沉睡的黑龙，鳞片在识海微光下泛着幽沉的光泽，龙息绵长而有力，每一次吐纳都带动着识海气流掀起潮汐般的波动。
“待你彻底觉醒时，若不给你回应，怕是又要装委屈了……那就……”祂望着黑龙沉睡的模样，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身影渐渐淡去，那意犹未尽的话语伴着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一同落回花树枝头，识海再次归于静谧，只余下花影在气流中轻轻摇曳，龙息依旧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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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兽鸣，既像马嘶般洪亮，又带着几分歌谣般的婉转，在寂静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林，直直传了过来，在耳边萦绕不散。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凛，不约而同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海棠问：“是鹿蜀的叫声？”
张玄策摇头：“不确定，家里现存的都是骨头和尸体。”
光屏外的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山海经》？！禁地的真相原来是神话？！这反转也太让人意外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鱃鱼、旄山、鹿蜀……这不是课本里的古文吗？居然真的存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狠狠刷新了！”
“所以之前的诡异不是科幻，是神话副本？！难怪张家能镇住，这是拿着古籍当攻略啊！太厉害了吧！”
“棠姐上树的样子好飒！这身手，说是武侠片女主我都信！简直又美又能打，爱了爱了！”
“突然觉得这禁地挑战像开盲盒，下一秒不知道会跳出哪个生物……既期待又害怕！如果真是鹿蜀，那山海经记录的异兽是不是都能见到？这个发现，绝对能推翻生物界认知。”
“得了吧，刚刚见到的那些怪虫子都已经颠覆了生物界了，还怕山海经的异兽。我倒是在意张小哥他们的世界是何样的存在？是和我们世界历史上的宋一样么？”
“也不能和他们交流，否则问一问就知道了！……”
“楼上的，还想改变历史？”
“庸俗，对我们来说是历史，对于张小哥他们来说就不是，改变就改变……改变能救更多的人，创造更好的国家，那些历史能改变也好。”
那声兽鸣还未完全消散在林间，两人手腕上的腕表突然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如同两道警示灯，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一道机械而冰冷的播报声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检测到挑战者发现禁地真相，进入旄山范围，腕表远程通信功能开启，触发区域特殊规则——”
“规则一：旄山境内，昼夜交替速度为外界三倍，夜视能力将受到压制。”
“规则二：山中鹿蜀之音含魅惑之力，意志力薄弱者将陷入幻境，需以精血或信物镇压。”
“规则三：赤金矿脉周边存在‘蚀骨瘴’，接触者皮肉溃烂，唯有鱃鱼胆汁可解。”
“规则四：十二个时辰内，需取得鹿蜀尾毛三缕，期间遇见的无理智生物必须击杀，方可解锁下一区域地图。”
“规则五：因麒麟气运庇佑，探险者通关旄山后所遇见的资源将十倍具现到现实世界。”
“规则六：通关后，国民身体素质恢复15％。”
播报声戛然而止，腕表光屏上瞬间浮现出一幅简略的旄山地图，赤金矿脉与疑似鹿蜀活动的区域被标上了醒目的红点，像两颗跳动的心脏；而代表两人的绿点旁，多了一行跳动的倒计时：23:59:58，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敲打着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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