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金光散去，星图重新沉寂，核心陨玉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他们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深邃得像藏着一片星空，看向众人，声音平静异口同声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少族长……你们……？”张正坤和张景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
海棠微微笑:“我们没有失忆。”
两人一听，紧张的神色肉眼可见的轻松了。
蛟蟒愣愣地看着他们，忽然往旁边缩了缩，像是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你……你们身上有和石头一样的味道了。”
张玄策点头，转身看向孔洞的方向，声音平静道：“我们该走了。”
四人顺着来时的路径返回，蛟蟒庞大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鳞片摩擦着石壁，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不舍的絮语。
直到穿出陨玉孔洞，它才停在河边，水面没过了它大半个身躯，只露出那颗断角的头颅。它看看张玄策，又看看海棠，竖瞳里映着两人的身影，好半天才小声问道：“你们……还会回来吗？”
“若有需要，会来的。”张玄策的声音在裂谷中回荡。
留下这句话，他便带着张正坤与张景则转身，穿过陨玉下方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朝着暗河下游的方向走去。
海棠落后半步，回头望着蛟蟒，忽然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巨大的脑袋——鳞片虽硬，却带着一丝温润的暖意。
“你现在体内有了玉佩的灵气，能稳住能量，其实也能出去看看了。”她语气轻柔，像在叮嘱一个孩子，“只是记住，不能伤害像我这样的人类，也别轻易靠近他们。这世上人心复杂，有些人善良，有些人却贪婪，会想着伤害你取鳞炼药的。等你能控制身体的大小，你就顺着我们走的缝隙游出去……”
她顿了顿，指尖在它断角的结痂处轻轻碰了碰，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如果这里碰见有和我们相同血脉的人类求助，也请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帮帮他们……”
蛟蟒点头。
“小蛟龙宝宝，好好修炼。对了，我们家在不咸山，若真有缘，或许能再见到。”
“好啊……可我知道，你们人类的寿命都很短。”蛟蟒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怅然，“我睡一觉就几十年，到时候你们还在吗？”
海棠轻轻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在的，我们家的人与寻常人不一样，能活挺久。”
“那我会去找你们的！”蛟蟒立刻来了精神，竖瞳里闪过期待的光。
她笑着点头，转身想走时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还有一事要告诉你——这陨玉里面的能量过于庞大，其内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一切都近乎虚无。尤其是那块核心，你现在的修为还压不住，别长时间靠近，小心被卷入时空乱流里，再也回不来。”
说完，她转身快步追了上去，穿过那道狭窄的缝隙时，果然见张玄策正站在对面等她，身影被陨玉的光映得柔和了几分。
身后，蛟蟒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缝隙尽头，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幼兽撒娇般的告别，又像是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担忧。
“我知道了！”它对着空荡荡的缝隙喊了一声，声音在裂谷中荡开，又慢慢消散。
它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里的鳞片下，三枚玉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暖意，精纯的灵气顺着血脉缓缓流淌，熨帖着断角处的隐痛。又抬头望了望那片矗立在裂谷中央的陨玉，幽绿的光纹在玉体上缓缓流动，像极了谁在无声地诉说。
庞大的身躯终于缓缓沉入水中，只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随着暗河的水流慢慢扩散开，一圈叠着一圈，最终与粼粼的波光融为一体。
裂谷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陨玉的微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仿佛在守护着刚刚被揭开的秘密，也在默默见证着这场短暂却深刻的相遇，将一切都封存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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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心翼翼地侧身，艰难挤过裂谷与陨玉间那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脚下的碎石在他们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仿若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细碎的石渣顺着脚踝悄然滑落，最终，他们踏上了陨玉另一侧那坚实却透着丝丝寒意的地面。
抬眼望去，陨玉的光晕下，裂谷顶端横亘着数道犹如水桶般粗壮的青铜链子，锈迹如蛛网般肆意蔓延，爬满了整个链身。暗绿色的苔藓在链节的缝隙间疯狂生长，像是一层厚厚的绒毯，将原本的铜色遮得严严实实。
链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在穿谷而过的气流中轻轻晃动，铃舌与铃壁相互碰撞的瞬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仿佛百年的漫长岁月，早已抽干了它所有的声息，只留下一具沉默的躯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孤独地摇晃。
这里的布置，竟与长白山裂谷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是悬空垂落的青铜链锁，同样弥漫着死寂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就连岩壁上凿刻的模糊纹路，都如出一辙，像是用同一张图纸精心复刻而成。
张玄策缓缓走过，掌心轻轻划过身旁冰冷的岩壁，目光落在那些青铜链子上，声音平淡：“是当年的张家人与西王母族人，有意复制了长白山的格局，或许是为了守护什么，又或是在引导什么。”
海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些青铜链，沉吟片刻后，轻声接过话茬：“若真是引导，那方向大概率是顺着地下河走。只是这裂谷幽深莫测，咱们从那缝隙穿过后，连河在哪里都还没瞧见，也没听到半点水声，安静得有些诡异，更别说知晓前路是否存在阻碍了。”说着，她抬头扫视了一眼周遭无尽的黑暗，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谨慎：“而且长白山那处的链锁下藏着杀阵，这里的链子……总觉得不会只是徒有其表，摆着好看的。”
张玄策听闻，只是默默点头，没有接话。就这样，四人在一片静默中，一同朝着昏暗中风声过来的方向走去。
“但愿能看到河，河边还能有船。”
张景则揉着仍在发僵的肩膀，忍不住低声念叨，语气里满是期盼，“那样咱们就不用深一脚浅一脚地蹚水了。我们从进来到现在，估摸着用了三天的时间，身体里的能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实在不想再走那些湿滑的暗河石子路——方才被那黑泥的精神一击，紧绷的神经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连带着腿脚都仿佛灌了铅一般发沉。
张正坤瞥了他一眼，略带调侃地说道：“少族长都没说什么，就你娇气。虽然腹中能量损失了三天，但这里不能以常理判断，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还要真正出去才知道。”
说话间，陨玉散发的幽幽绿光已被身后如墨般浓稠的黑暗渐渐吞没，周遭重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仿佛连呼吸都能触碰到黑暗那厚重的质感。
张景则与张正坤立刻从行囊里摸出油灯，随着火折子“嗤”地一声点燃灯芯，昏黄的光晕瞬间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些影子犹如跳动的幽灵，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诡异。
两人举着油灯在前头小心翼翼地引路，缓缓往下走去。
突然，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看来地下河就在附近。
四人默契地朝着河水的方向转身，随着逐渐靠近，耳畔的水声从最初的潺潺细响，渐渐变得浑厚起来，像是有无数股水流在深处汇聚，形成了看不见的暗河支流。
转过一道陡峭的岩壁弯角，张景则忽然“咦”了一声，脚步猛地顿住，举着油灯快步往前凑了凑，声音里满是惊喜：“真有船！还是康巴洛人的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幽暗的地下河面上，果然停泊着数十艘小船。这些船通体由黝黑的硬木制成，船身狭长如柳叶，船头雕刻着狰狞的兽首——那兽首獠牙外露，双目圆睁，竟与康巴洛人横渡康巴落湖时所用船只的兽首一模一样，连兽首眼中镶嵌的绿宝石都分毫不差，在昏暗中泛着冷幽幽的光，仿佛在窥视着闯入者。
“地下河是向下流的，顺着水流走，应该有出路。”张正坤快走几步，探身摸了摸船身，木头触手冰凉却异常坚固，指腹划过船板上细密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手工雕琢的痕迹，仿佛能触摸到岁月留下的温度。
四人看着暗河河面上挨挨挤挤的船只，想找一条外面的船就沿着河岸向群船尽头走去。
刚迈出没两步，张景则忽然脚下一软，像是踩进了一团蓬松的湿棉絮里，惊得他猛地缩回脚。他举着油灯低头一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岸边的淤泥里，密密麻麻爬满了巴掌大的虫子。
它们通体漆黑如墨，背上覆着一层油亮的甲壳，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身下数对细足飞快地划动，带出一道道细小的泥痕。此刻正因生人靠近，如潮水般向黑暗中逃窜，无数细小的肢体摩擦着淤泥，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更令人心悸的是，每只虫子的尾部都亮着一点幽幽的绿光，远远望去，仿佛无数双淬了毒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过来，带着非人的冰冷审视，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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