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卢卡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老师！”
他突然就有些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庄园，见了阿尔瓦后，他情绪波动总是很大，有一点点委屈，更多的是为此刻纠缠不休而产生的羞赧。
他知道不该这样的，至少不该这样不体面，可他的体面早在牢狱里丢了个干净，如今这种情况，除了纠缠，他没有任何留下眼前人的办法。
他接受不了失去和错过的代价，从恢复记忆以后，他在阿尔瓦面前就再也没有底气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定了的事情，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卢卡。”阿尔瓦没有转身，“我不可能为了你心软一辈子，你之前说的对不起我当是两清，可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你在赌我的心软，我也有错，不该硬不下心肠，但你和我都不知道，这份心软会维系多久，如果有一天，在我眼里，你和我曾教过的其他学生都没有什么不同，我想，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才是彻底完了。”
“你内疚，后悔，其实大可不必，我说过，那只是意外，你唯一做错的只有不信任你的老师，而我也有错，我不该沉默，哪怕当时我解释一句，我们都不该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不要让我讨厌你，也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以后见面，你依旧还可以叫我一声老师，仅此而已，那才是体面的做法。”
“不……我会后悔，我会痛苦，我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原谅。”
卢卡红了眼眶：“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说那么多伤人的话，明明过去舍弃不了的……我知道，我和父亲，算起来都是拖累了您……我知道再多的辩驳都解释不清楚当初的事情……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原谅……”
“你知道的，可是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残忍啊……”
他松开了手，退了两步：
“您说得对，应该体面一些的。”
至少，不能再让阿尔瓦，变得厌恶他了……
他手指蹭过眼角，迎着篝火往回走，他不去看阿尔瓦的反应，他只是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记忆恢复得这样晚，如果再早一些，再早一点，他就可以多一些机会的，至少，至少不用站在这里，彼此说着伤人至深的话。
他拢了拢单薄的外套，想起在阿尔瓦别墅的那段日子，那时候虽然他们之间误会尚存，但确实是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他听见身后的叹息声，隐士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卢卡，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他在心软和心硬间犹疑不定，牵扯得两个人都不得安宁，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该在卢卡绝望地时候拉他一把，又在他怀着希望的时候说伤人的话。
可他自己也在感性和理性间来回拉扯着，每作一个决定都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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