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情话

我爱他吗？

　　我恨他吗？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在思考这两个问题，但是我没有好的答案。

　　直到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一个平凡的午后，我们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光，那是一个美好的时光，甚至泛着些温馨的色彩。

　　我那时就明白，我其实还是贪念那些温暖，那种被人在意着的感觉、是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感觉。

　　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聪明、稳重、努力、进取……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品行都能配得上他，他一度是我的骄傲。

　　直到我们的目标开始变得不一样，渐渐的意见变成了偏见、偏见变成了傲慢，彼此说最伤人的话，却还是在内心深处在意着对方。

　　如果不是在意，我又该怎么去解释那些想让对方肯定自己的情感呢？

　　所以爱恨其实都不再重要了。

　　我本来就要更年长一些，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他的老师，我其实该去引导他，我该成熟稳重，但很可惜的是，在我贫瘠的人生中，我第一次尝到感情的滋味，我不懂得怎么去处理，没有人教过我，以至于最后走向了那样绝望的结局。

　　但还好我们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好在哪怕背道而驰这么多年，我们还是偏离了方向，走向了重逢。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学生、我的爱人卢卡斯，感谢他愿意理解从前那些偏见与傲慢、也感谢他愿意相信我，去探究那些尘封的真相，当然，更感谢他在经历这一切以后，仍然愿意爱着我。

　　庄园的游戏结束了，或许前路未知，但有它陪伴着我，想来以后也是很有意思的经历，只希望日子能这样平静下去，就像谢先生说的“赌书消得泼茶香”，那样的生活，其实就已经是十足的美满了。

　　最后还是要提及一下，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才发现从前那些争执大多是没有意义的，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尊重、理解和包容，很多人其实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生活的点滴里却不太能做得到。

　　从前的我是这样的，但我想，能改变就是很好的了，只是有时候时光不等人，物是人非的遗憾太多太多，最重要的其实是惜取眼前人。

　　——摘自《洛伦兹教授自述集》尾章

　　昏黄的灯光下，阿尔瓦收起笔记本，月光柔和地抚摸着琉璃花瓶里的紫色鸢尾花，那是卢卡斯清晨时放的。

　　阿尔瓦起身，卢卡斯已经睡熟了，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呼吸清浅，但阿尔瓦却分外满足。

　　他俯身，重新蓄长的发遮住了窗外的月光，也遮住了一整屋、两个人的心事，呼吸交缠间，他听见那声很轻很轻的老师。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一样，他们依旧是这世间彼此最亲近的人，他抱住了眼前人、也抱住了这世间的幸福。

　　“卢卡斯，我爱你。”

　　动听的情话哪怕说了千次百次，依旧如同第一次说的时候那么悦耳，而往后余生，他们还能再说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