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五月的适意

湘囍第一节，五月的适意

五月之初的早上，是很有意思的。又或者说在黎明之前，所谓破晓者，妙趣很深。窄的只有一线的蛾眉月，很浅的、像是水中波纹的一抹云朵。推开窗，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一群如盖的小山，在希微的晓色里，很淡的金色的霞气，却像在树梢顶上。

树是枫树，在这时节只是枯燥的树干，而无叶，本来是没有意思的。可若是在这样的早上，衬出一丝遒劲的气息，可又因略矮小，让人看到了，微微的笑。这就是有意思了。

这时倚着床，想到了河中的游鱼，只有两三条。如浪的青草，风吹过一川。想到若是出游，应该是非常好的。可终究懒在家里，对着窗户乱想。

在这天阴的时候，应该烹茶，就着果脯，看些闲书，玩笑的说：“这是像古时的庸人一样贪慕风雅。”

感了风寒，身体微微红烫，取毯子盖了腿足，信手翻着《世说新语》，看见一段话，想象当时的风采。枕边放的当然是《枕草子》，是不必多说的。

隔窗看见一树很矮的白梅，花讯是三四月，此时已然烬了，只余花的，枯黄的遗恨挂在枝上。忽然想到“砌下落梅如雪乱”，于是有些惆怅。

待到新生之月如晓月，黄昏之云如晨云，很惊喜的下了雨，中了我早上的膝痛之言。因为合了些许心意的缘故，所以连膝上的隐痛都变得有些意思起来，很像是“古时庸人的风雅”，于是笑声洇在雨中，是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