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薇呢?为什么没有她的牌位?”
老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缓缓开口:“开系女客,进不的祠堂的。”
“呵呵。”旁边从见到老人开始就没说话的徐秀薇突然笑了一声,看着欢笑的佛像,几次抬手似乎想锤上去,又颤抖着放下,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拦住,“没事,规矩就是这样,我还不想在这摆着呢,这么多人,挤死了。”
“……好吧。”陈歌本想自家女孩死了还不能进自家祠堂是哪来的道理,又考虑到现在还有别的疑问没有解决,不能直接闹掰,又问,“张淑娇在哪?”
“给徐明亮做老婆去咯,恩应当是见过的。”老头说,“人家才三十不到,许妹头了到许个不得苦。”
还没等陈歌做出反应,就感觉阴风骤起,身周的气温下降了几度,转头一看果然是徐秀薇。供桌上的牌位被这股气势震的摇摇晃晃,劈里啪啦倒了一片,吓得老人冲到供桌前跪下来就拜,口中念叨着:“锕们莫得做坏事,佛祖莫得罚。”我才不管那劳什子公公,直径冲出祠堂。陈歌听到录音机的沙沙声,也不顾老人惊恐的眼神,大吼一声“没事许音,你先别出来”,也跟在我身后冲了出来。
“凭什么每次日子马上就好起来了就要急转直下!凭什么我要承受这种悲剧戏码!就为了取悦你的读者吗?还是满足你个人的喜好?”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你他妈就那么狠心?你他妈写的什么东西?谁会喜欢看这种俗套的戏码?伟大的作者大人,您塑造的我真让我恶心哈?”
“哈,你也是,合上你的书,他妈的把你的手机屏幕,你手上的书合上!就喜欢看老子发疯是吧,就喜欢看这样塑造的悲剧角色是吧!我听得到,我看得到!听见没,你们手上戏剧里的角色看到你们了!”
陈歌出来时,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经暗下来如同傍晚,隐隐透出几分血色。我身周狂风肆虐,树叶腾空而起,就是在树叶与树枝狂舞碰撞的声音之中,陈歌听到我对着天空骂出这段不明所以的话语。
“徐秀薇!冷静一点!”陈歌冲我大吼,他的声音还挺冷静,这种情况还能保持冷静啊,“冷静下来,有什么冤屈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都会帮你!”
“哈哈。”我笑了,突然出现在陈歌眼前,“陈老板,您知道吗,有一双手书写了我们的故事,它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我的一生就流出来了。”
“你是主角,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被你拯救。真好笑,故事里的人居然认识到自己是故事里的了,还妄想改变故事走向。”
“偏偏我的创作者还是这样一个废物,给了我悲惨的一生,毫无意义的一生,仅仅是为了衬托你这个主角的一生!这样的一生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什么创作者。”陈歌对我说,“或许我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我想你也是,你在这个故事里的戏份应该不比我少。”
“从你上次问过我后,我想了很多,虽然以‘被衬托’的身份说这段话可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还是相信,我站在这片土地上,我从小到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它对于‘读者’来说是假的,但对我这个故事里的人来说,它就是真的。我们经历的苦难,感受的快乐,都是真切的。而那些我们触及不到的,就不必想,我只是尽力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幸福。”
“我们先去找你母亲,把你父亲的遗愿完成,先让他完成自己的心愿,好吗?”
“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幸福吗?从获得了所有的美好的你的口中说出来还真能让人信服啊。”我的心脏像是被刀削成一片一片,又像拧在一起,算了。徐秀薇渐渐冷静下来,风力慢慢减小,树叶落在地上,剩下四周一片狼藉,“好吧,我被你说服了,要发疯也不是这个时候,我还不想被吃掉。”
徐秀薇抬起头,陈歌看过去,恍惚间似乎有一双眼睛缓缓闭上。
天亮了。